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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鐵鉛筆盒蓋扣下去,扣出嚇人的響聲。
說實在的,我雖然不贊成這種舉動,但我能夠理解。很多時候,我們(至少是我)能忍耐一個人兇殘、卑劣,甚至下賤,但是不能忍耐一個人的平庸。
“數學課,飴糖廠,God save me。”
我本應該埋下頭來看自己的書,做自己的題,可今天我已經把書合上,不想看了。一個月總會有一兩天,不想看書,不想聽課,不想說話,不想吃飯,只是一味的厭厭的煩。而且今天和以前又有不同,以前想的是幾個人踢一場球,碎塊玻璃,出身臭汗,煩也就會和著汗流出去了,可現在想到的卻是,女孩子。
我把椅子向前挪了挪,只用椅子兩條後腿著地,微微地一前一後,把自己搖起來,心神漸漸搖到俱散,眼光漸漸搖到朦朧靈動,開始偷偷潛游向它想去的地方。
倒不是覺得這種行為有什麼值得慚愧或有失體統,只是從小養成的一個習慣,對於自己喜愛的美好的事物,總希望它意識不到我的存在,也意識不到自己的美好。這樣就能在這本已難得的美好上面加上一個更加難得的形容——真。比如小時候,躡手躡足走近立在翠葦上的紅蜻蜓,盤腿坐在地上,盯著它,蜻蜓彷彿看了我一眼,之後就忙自己的去了,象是把我忘了。
就中學生的日常常規,學校規定了二十七條,比袁世凱籤給日本的二十一條還多六條。本來這些東西是沒人想記,也沒人記得住的,但經胡校長抑揚頓挫的女音讀出來,其中的兩條便在學生中廣為流傳,成了典故。
“男生頭髮不可過髮髻,女生不可留披肩發、捲髮、燙髮……”
“不許摸嘴紅(抹口紅),戴食物(飾物)……”
其二是學生們遵守最好的,大家都保證,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戴麵包。而關於頭髮的其一執行得最差,那規定說白了,就是男生要刮出透明度來,留出耳朵好聽話,留出眼睛好看書,而女生呢,簡單幹脆一點,就是“不可留頭髮“。
象眼睛現在看到的,聰明的女孩子們在條文卡下的窄得不能再窄的允許範圍裡,象文革裡提倡的“粗糧細做“一樣,充分發揮了自身的主觀能動性,展示出博大的想象力:原來鬆鬆散散披在肩上的,用寬寬的果綠色或是寶石藍色的髮夾攏在一起,濃濃的瀑下去。額前疏疏的半簾劉海兒,疏疏地彎著,總讓人有一種想吹吹的衝動。腦後的發邊,燙一個花再剪半個,讓其向內微卷,凸出張紅潤潤的臉。獨編的小辯兒順在耳邊,綴在梢上一朵嵌著珠子的藕荷色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