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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貼上了她的肌膚。
她戰慄了一下,忽然間的,不敢回應了,也不敢回頭面對他了。
翌日上午,在出發去火車站之前,金性堅給蓮玄發去了一封電報,報了平安,又因為他這一趟是打算到天津去,所以在電報上留下了葉青春克里斯汀服裝店的地址,作為自己的聯絡處。
夜明知道他對自己痴戀至極,如今他既逃過了雷劫,在情場上又是如願以償,便很好奇,想要看看他歡喜起來是什麼模樣。哪知道他氣定神閒地上了火車,在火車開過了一站地之後,他擺著一張平淡的面孔,忽然對著夜明閒談起來。
他一談就是三個多小時。
夜明記得他這人平時惜字如金,是個不苟言笑的性情,萬沒想到他今天發了瘋,一張嘴像開了河似的,居然連續釋放了一路的廢話。說他講的都是廢話,可並不算是汙衊他——他所講的這一番話,主要內容就是到了天津之後,如何收拾房子,如何找僕人,以及過一個月如何去北京玩,到了夏天如何上西山避暑。
“我認識幾個朋友,在山上都有別墅,我們可以挑一家借住。”他頗嚴肅地告訴夜明,彷彿講的都是天下大事,“你說我們是借一幢西洋式的,還是借一幢東方式的?上山時用不用再帶一個廚子?還是專門下山,到西山飯店裡吃飯?汽車當然是要租一輛,快一點,也比較方便。你的意思呢?”
夜明張著嘴瞠著眼,被他說得耳中嗡嗡直響。幸而這時車廂裡忽然混亂起來,正是火車進了天津火車站了。
金性堅和夜明下了火車,因為畫雪齋的大門上依然貼著封條,所以他們還是去飯店裡開了一間客房。金性堅依然是沒有什麼狂喜的姿態,單是到了那外國銀行一趟,從自己的戶頭裡取了些錢出來。
然後他去英租界的高階理髮店裡剪了頭髮,又去了百貨公司,挑那現成的上等西裝買了一身。末了抱著兩隻五顏六色的大紙盒回了飯店房間,他對夜明說道:“我給你買了新衣服。”
然後不等夜明回答,他自己先鑽進了浴室。夜明冷眼旁觀,就見他先是大洗大涮,隨後梳妝打扮,新剃的短髮抹了髮蠟,梳得烏黑鋥亮、一絲不亂。將嶄新的西裝革履也披掛了上,他像個大美人似的,蹺著二郎腿在窗前一坐。
夜明強忍住笑,問他:“幹嗎忙著打扮得這麼漂亮?要色誘我呀?”
他偏過臉,瞟了她一眼,然後把臉轉向窗外,也笑了。
夜明又問道:“我們明天做什麼?總不能一直在這飯店裡躲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