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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爬了那麼高的樹!”平陽公主嗔怪著,她忘記了自己的年齡,“你的老命不要了?”
“廉頗七十歲還能挽弓舞戟呢,何況衛青比他年輕一紀。”衛青笑呵呵地道,過了四十歲,留在他臉上的,竟然是一種世俗的庸碌的笑,能討好一切人的笑,這讓平陽公主覺得,自己昔日愛慕過的那個神情冷淡傲慢的少年,已經不知所蹤,只偶爾在衛青的言行中,還能看見他淡淡的影子。
他將鳥籠遞給平陽公主。
裡面是一雄一雌兩隻鳥,羽毛鮮豔,狀極纏綿。
“怎麼今天會這樣捨生忘死地捉兩隻雀兒?”平陽公主有些譏笑地說道,“當年我那般要挾,你也不肯,還說了一番大道理給我聽。這兩隻雀兒,誰知是當年那隻雀兒的孫子、重孫子,還是灰孫子?不是原物,我不要。”
衛青笑著將臉湊了過來:“你瞧瞧我臉上這些汗、泥垢和樹枝劃的痕跡。我實跟你說,捉那隻雌鳥只不過悄悄爬樹就行了,捉那隻雄鳥,我費了好大的心機。我將那雌鳥捆在籠中,門沒有關,那雄鳥明知籠子一進去,就會落門,再也飛不出去。它圍著雌鳥迴旋跳躑了一個下午,終於忍耐不住,投身入籠,像這樣的痴情種子,雖然是禽獸,也令人好生感動。”
他動情的敘述,讓平陽公主又想起了久遠以前的那個下午,十五歲的年輕得像一棵小楊樹的衛青,在她的馬下娓娓而言,就是那個下午,衛青深藏在冷淡面容下的多情,打動了她,延續成十八年的苦苦相思。
“你千辛萬苦捉了它來,就是為了四十年前的那句話?”
衛青大步走進了房間,將鳥籠掛在巨大的青銅妝臺之側,注視著裡面相偎相依的兩隻相思雀,低沉地說道:“我希望……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你也可以藉助思念和回憶的慰藉,好好地生活下去。”
“你離開我?”妝臺裡映出平陽公主錯愕的面容。
“就是我們曾經說過的,永別……不,仍然是短暫的分手,我們會在地下相見。”衛青別過了臉,笑容落下,神情落寞的臉上,浮上來的,又是從前那種冷傲表情的風骨。
“怎麼會!”平陽公主的聲音激烈起來,“我比你年長六歲,如果要長行,先走的那個也是我!你今天是怎麼了,為什麼忽然要來氣我?”
衛青將她瘦削的肩膀攬住,幽幽地道:“從去年以來,我的身體一天比一天不行了,還要強撐著處理政務和家事,自己覺得一種無法克服的衰弱,在漸漸吞噬我的靈魂和力量。從前我可以舉起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