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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蘇洄臉上的細小神情,他的忐忑和憂慮,他得到肯定時的一點點滿足,也看到他手上握著的灰綠色鋼筆,還有他身後的牆壁上貼的編號“21”,這些明明都是很不明顯的。
可他就是看得很清楚。
寧一宵扼止著內心的想法,一面又忍不住再往前走一步,好將他的展品看得再清楚些。
忽然地,他看到蘇洄轉了頭,像受驚的小動物一樣後退小半步,在看到來人後臉上露出了不明顯的笑。
那就是梁溫。
在看到他資料的時候,寧一宵也抱過僥倖心理,或許對方只是蘇洄的主治醫生。但眼前這位人生順遂、年輕有為的醫生,連病人的私人工作都要相陪,送熱茶,送手套,還幫蘇洄整理他的圍巾。或許還會開車送他回家,或是酒店,甚至在自己的公寓收留蘇洄。
他很好奇,醫生是否需要做到這種地步。
寧一宵的一雙腿像是凝固在原地,彷彿也突然化作這裡的一尊展品,待人觀賞。如果是,他也很不夠格、並不真的值得被擺放在這裡,只會讓人匪夷所思,令人發笑。
意識到這一點,寧一宵轉身,很沒有留戀地下了樓。
過程中他撞到了一個男孩,對方穿得十分具有聖誕風格,他身上紅綠配色的格紋衫令寧一宵想起今晚是平安夜。
12月24號,是自己的生日。
發現這一點的寧一宵,在臺階上愣了愣,然後他放慢了腳步下樓,穿過一樓的許多展品,他的平靜和穩定一點點從內心深處修復,直至走出這座美術館。
上車後,一直坐在副駕駛等待的卡爾轉過頭,對他提起方才花藝公司詢問有沒有偏好的花,或是對什麼花過敏,他們好根據客戶要求進行調整。
寧一宵表情很冷,一言不發,嚇得卡爾不敢繼續。
過了一會兒,卡爾嘗試提議,“白玫瑰應該可以……或者是水仙,你覺得怎麼樣?”
寧一宵感到透不過氣,解開了襯衫最上方的紐扣,降下車窗。
“什麼都行,只要不是芍藥。”
卡爾鬆了口氣,上司討厭的花根本不在考慮範圍內,於是他愉快地說OK,並提醒道:“Shaw,現在已經不是芍藥的季節了。”
寧一宵看向窗外白茫茫的雪。
沒錯,早就不是夏天了。
“走吧。”
當天下午,寧一宵在vip卡座等待返回灣區的航班,同時,他照網站提供的資訊撥出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