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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很低沉,甚至有些啞,“他過得很不好,什麼都沒有了,他的外婆生了很嚴重的病。我以為我看到他會很恨他,或者什麼感覺都沒有,但並不是。”
格蕾絲展現出極大的耐心,“所以面對他的時候,你有什麼樣的感受?”
“很矛盾。”
格蕾絲點頭,“詳細說說看?”
寧一宵靜了一會兒,“看到他痛苦的時候,我也會痛苦,但同時,我會不斷地回想他離開的場景,每一句他說過的話,還有那天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我就……很想恨他。”
“看到他的時候,你會產生思維反芻,不斷地想起被傷害的片段,是嗎?”
“是。”
“包括後來遭遇的事故現場?”
寧一宵點頭。
“是回憶起模糊的感覺,還是很具體的畫面和聲音,甚至氣味?”
“具體的,很具體。”
格蕾絲點頭,記錄下來,換了另外的話題,“後來呢,你做了什麼?”
寧一宵平靜地說,“我找藉口去看了他,試著幫他,不過這過程中可能也打擾了他。”
“你覺得起效了嗎?有沒有對你產生正面的效果?”
寧一宵想,似乎並沒有,幫助他沒有效果,冒犯和傷害他更沒有。
他用搖頭代替答案。
可怕的是,這時候的自己甚至害怕格蕾絲突然說,不要再和蘇洄見面了,放下他,去尋找人生中的快樂。
“Shaw,你清楚自己現在想做什麼嗎?”
寧一宵安靜地注視她,與她對視。
某種程度上,格蕾絲似乎看到了幾年前找他求助的那個男孩,他深陷泥沼,酗酒成癮,還沒有現在這樣成功,沒有如今這樣的成熟穩重,會在諮詢的時候流眼淚,會告訴她自己很痛。
寧一宵最終還是搖了頭。
格蕾絲早已習慣了他緊閉的狀態,“那我換一種方式問,你想因為你自己的痛苦而懲罰他嗎?”
寧一宵鬆動了,“我不能這樣。”
“為什麼?”
“因為他很脆弱。”
說這句話時,寧一宵的語氣比回答任何問題都要堅定,彷彿很確信,“他在生病,一直沒有好。有時候會想到離開,哪怕我們很快樂的時候,他也會突然難過,偷偷拿水果刀。”
格蕾絲觀察著他,發現說到這裡時,寧一宵幾乎難以繼續。
“何況現在……他現在過得非常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