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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莊之蝶的床單上、浴盆中發現了長的頭髮和曲捲了的毛兒,有了嘰嘰咕咕?心裡有事,身子也懨懨發睏,一連數日不出門,只把肥嘟嘟一堆身子待在床上和沙發裡看書。書是一本叫《古典美文叢書》,裡邊收輯了沈復的《浮生六記》和冒闢疆寫他與董小宛的《影梅庵憶語》。還有的一部分是李漁的《閒情偶寄》中關於女人的片斷。唐宛兒先讀的是李漁的文章,讀到女人最緊要的是有“態”,便對“態”是什麼不甚了了,待看到有態了三分人材便會有七分魅力,無態了七分人材也只有三分魅力,態於女人,如火之有焰,燈之有光,珠玉有寶氣,她便連聲稱是,覺悟道:“這態不就是現在人說的氣質嗎?”就自信於自己絕對是有“態”的人。往後又讀了《影梅庵憶語》,更是愛煞了那個董小宛,不禁想到:這冒闢疆是才子,莊之蝶也是才子,冒闢疆纏纏綿綿一個情種,莊之蝶又何嘗不是如此?而自己簡直就是那個董小宛了嘛,天下事竟有這般奇妙,自己也是有個“宛”字的!於是猛一回首,便感覺裡有個董小宛飄然向自己走來,忍不住就嫣然一笑了。然後望著窗外的梨樹,想著這梨樹在春天該多麼好,舉一樹素白的花,或者是冬天,頂那麼厚的雪,我在屋子裡聽下雪的聲音,莊之蝶踏著雪在院牆外等我,那牆裡樹和牆外的他一樣白吧?現在是夏天,沒有花,也沒有雪,梨樹純有葉子也是消瘦,消瘦得如她唐宛兒的時光。唐宛兒這麼恍恍若夢,低了頭又去讀書。書上寫到下雨,起身來到院子裡,院裡果然淅淅瀝瀝有了雨?面對了梨樹和一樹無人知道的雨,就死了心眼兒地認定這梨樹是莊之蝶的化身,想,莊之蝶原來是早在她搬住到這院子的時候就在這裡守候了她嗎?遂緊緊抱了一會兒梨樹,回到屋裡,一滴眼之雨珠就落在了翻開的書上。
白日就這麼捱了過去,到了晚上,周敏還是遲遲不能回來,相隔不遠的清虛庵的鐘聲,把夜一陣陣敲涼。視窗的一塊玻璃早已破裂,是用白紙糊的,風把紙又吹出了洞,嘩啦嘩啦地響。唐宛兒突然驚悸了一下,感覺裡莊之蝶就在院門外徘徊。她穿了拖鞋便往外跑,下臺階時頭上的髮卡掉了,頭髮如瀑一樣灑下,她一邊走一邊彎腰撿髮卡,撿了幾次未能撿到,還是過去開了院門,院門外卻空寂無人。又左右看了看街巷。也許,他是在哪一個暗處招手,看了許久才發現那不是他,是風。木呆呆返回來,清醒了莊之蝶是沒有來,好多好多天日也沒有來了,或許永遠也不會來了,就哽咽有聲,滿臉淚流,嘆其命運不濟。這麼一哭,不能收住,又將長時間裡沒有泛上來的思子之情襲了心間,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