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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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晏無師走後,沈嶠急於衝開穴道,又憂心以晏無師如今的武功,若是落入桑景行手中,還不知要如何被折磨,一時間經脈之內真氣行走無度,幾欲破體而出,他只覺心頭忽而炙熱如火烤,忽而又寒冷如墮冰窟,整個人渾渾噩噩,連身外時光流逝也沒察覺,彷彿落入一種似夢還真的狀態。
一面是備受冰火交替折磨的身體,一面又是遊離在外的神智,神魂彷彿急欲強行脫離身體,然而卻因那一絲束縛,始終被牢牢捆綁在軀殼之內,迫不得已隨著混亂的真氣亂竄,攪得胸口悶痛欲嘔,四肢麻木不堪。
沈嶠的前半生是順遂的,玄都山彷彿一道屏障,將所有外界危險都隔絕在外。
不僅是他或玄都山上的其他人,哪怕野心勃勃的鬱藹,他們已經半脫離了這個世道,看待人事難免都帶了點天真與理所當然在裡頭,然而因為有玄都山,有祁鳳閣立於前頭,為他們遮風擋雨,所有人並沒有意識到山下的世界是怎樣的。
在那之後,沈嶠的生命似乎被半步峰一役割裂為界限分明的兩段,前半段有多安逸,後半段就有多波瀾迭起。
他經歷許多過生不如死的境況,也看遍世間人心善惡,到頭來,心中竟無留下半點憤恨,即便是有,隨著觀主和初一的死,隨著自己多了一個叫十五的徒弟,隨著與碧霞宗等人共同進退,隨著晏無師為了引開桑景行,以這樣的方式與他作別的那一刻,也悉數煙消雲散,再無半點留下。
這個念頭如同一點冰水,在靈臺處緩緩擴散開來。
那一刻,神智彷彿徹底脫離身軀,脫離棲身的佛像,脫離這座小廟,來到一個不知所名,無以言語的廣袤天地,諸般痛楚逐漸離身而去,再無感知,然而眼前卻又豁然開朗,如日月高懸,山海俱明,魚躍波濤,雨照星辰。
凝滯的穴道正在緩緩疏通,流淌全身的真氣亦如暖流,令麻木疼痛的四肢百骸逐漸恢復氣力。
沈嶠彷彿感覺自己變成一條小魚,尾巴一甩,躍入這星辰漫天的大千世界之中,頭頂傳來滴答聲響,那是樹葉承受不了露水的重量,被壓折了腰肢,而露水也迫不及待想要擺脫葉子,從上面滑落下來,匯入深潭,將平靜打破。
他抬起頭,隔著透明盪漾的潭水,看見外面的世界,那種感覺頗為玄妙,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那一滴露水落在潭水之中,更像落在他心裡。
天地隨之改變。
霎時嚴冬化為暖春,在他四周流動的水也變得暖意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