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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們搬來的大雨還沒停。
奚平的視角只能跟著阿響走,看不見南城全貌。他一會借阿響看金平,一會看他的白玉咫尺上有沒有回信,眼睛要忙不過來。
劫後餘生的人們頂著花臉,也看不出誰是誰。阿響踉蹌著,看見形貌與她熟人相似的就拉住。沒人嫌她唐突,灰燼上游蕩的都是丟了人的魂,同她一般淒涼神色。
不知哪裡飄來嚎哭,推著她,一路遊蕩到了老鼠巷。
站在老鼠巷口,阿響幾乎愣了一會兒,懷疑自己找錯了地方。
那條記憶裡陰暗潮溼的小巷子不見了,周遭視野一下敞亮起來,一眼能看見大運河。
幾個收拾殘局的城防官兵不客氣地推開她,捏著鼻子在廢墟上亂犁。
“這有一個……五十四,”他們找到屍體,就會大喊報數,“過來搭把手。”
“五十五、五十六、五十七——這都黏一塊了,就算五十七吧……噫,這暗門子,玩得還挺開。”
“五十八……五十九!”
官兵們一開始還抬著屍體,後來忙不過來了,都偷懶將燒焦的屍體在地上拖來拖去。不知哪位大人讓他們統計傷亡人數,那些蜷縮的屍體於是各自有了個數。
一具名叫“六十”的女屍被扔在阿響腳邊,面孔已經燒糊了,張著嘴仰面朝天,接著雨水。
生前想必很渴。
她可能是春英,也可能不是。
運河水是臭的,天上落下來的雨也是臭的,到處都是臭烘烘的。
阿響沒到跟前去,就在大雨中,她順著女屍的視線,也朝天上望去,手裡捏著轉生木牌。
奚平叫了幾聲,她不應。
奚平焦躁地扭過頭,正看見奚悅憂心忡忡的臉和他那一地爛字。
奚悅本來在寫自己的名字,“奚”筆畫太多,他怎麼都寫不好,一堆身首分離的字滿地爬,就像老鼠巷口的焦屍。
而白玉咫尺還沒有回信。
女人們在暗巷裡掙扎求生,他冷眼旁觀;末路之人叩拜邪神,他怒其不爭;自稱大義的邪祟大聲疾呼,他茫然不解。
然而滿地的殘骸與焦屍,到底讓少爺知道了物傷其類。
阿響抬起頭,奚平於是也和她一起,看見了壓在眾生頭頂上,那不可琢磨也不可違逆的天命。
這時,一個一身塵埃的乞討老人敲著板子走過來,嘴裡含含糊糊地唱道:“菱陽衛,菱陽衛,祥雲高飛,銀月下墜。朱門飲雪,窮鬼爛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