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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對這幢樓破壞得有了感情,都寫信說要保持古典風格,拆不得。現屆的學生認為這幢樓還有其破壞價值,打出孫中山“物盡其用”的口號。中國學生做事喜歡直奔兩個極端而去,好事要做到底,壞事也不能半途而廢。這幢樓留著要給後幾屆的學生破壞,也當是學哥學姐們留下的一份厚禮。貝多芬樓就留了下來,成為學生學業負擔下的發洩物。
貝多芬樓裡有一個練琴室,那些鋼琴託了貝多芬樓的福,也被踐踏得尊容大毀。有一架鋼琴上刻了一句至理名言:“彈琴(談情)要和說愛連在一起。”學校四處追緝這位思想家,最後得到訊息,這句話十年前就在上面了,教育了整整半代人。去貝多芬樓練琴的每天都有,而且都是城裡小有名氣的藝術家。藝術家都和這幢樓差不多髒,一見如故,像看到了自己的再生;這幢樓也難得看見同黨,每逢藝術家在裡面作畫彈琴都敞門歡迎。藝術是高尚的,但藝術家不一定全都高尚,有的和學生淪為一類,也在門上樑上刻字。今年學校實行封閉式管理,所謂的“封閉式”管理就是關門打狗式,不允許外人進入學校。既然是關門打狗,學生當然要有個狗樣,學期伊始每人交了兩張兩寸照片,一個月後領胸卡。學校可以“閉關”,卻做不到“自守”,幾個熟絡的琴師依舊來練琴,幸虧這些人有點水平,每天彈《秋日的私語》,不再去彈自己譜的曲,整個校園彷彿服了中藥,氣絡通暢不少。今天是週末,依然有人練琴,靜心聆聽,雨翔竟聽出了意境,彷彿看見往事再現:和梁梓君大鬧“夜不眠”——應該是看他鬧;戰無不敗的作文詩歌比賽;擦肩而過的san;不知是敵是友的羅天誠;趙鎮長,金主任……突然想要寫封信,然而寫信也要一定的文學功底,尤其要衛斯理那種日產萬字的功夫,往往寫前腦子裡的話多得要溢位來,寫時那些話就彷彿西方總統候選人當選前的承諾,沒一句能落實下來。兩眼定定地看著“最近還好嗎”這一句話,方才的千言萬語已被它概括進去,寫了半天也拼不滿四五行,心裡為朋友沒面子,而且最主要的是要浪費一張郵票,只為讓對方滿心欣喜地看一些空話後再滿心失望,朋友何幸之有,郵票何幸之有!林雨翔想給san寫封信問候一下,不知是時間太少懶得寫了或作業太多寫得懶了,或者都不是,只有一個信念,錯過都錯過了,三年後再說。
錢榮還躺在床上等他爸派車來接,見林雨翔在發呆,說:“你在想誰?”說完意味深長地一笑。
林雨翔淡淡說:“沒想誰。”
錢榮突然跑到雨翔面前說:“告訴你一個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