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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身,交織輕紗之下隱隱能看到蘇禾坐在鏡前和春燕說著什麼,她穿著和沈妃同色的緋紅宮錦上衫,配著百蝶戲花羅裙,領口和腰上繡著幾顆珍珠,丹口瓊鼻,杏眸含笑,端是個可愛軟糯的小娃娃。
沈妃眼裡這才多了幾分神采,上下打量了番,滿意道:“不錯,沒給本宮丟臉。”
宮外備好了轎子,沈妃坐大轎,蘇禾作為子嗣坐在大轎旁的小轎上,春燕則和其他下人一同在後面跟著。
小轎說是小轎,裡面很是寬敞,容納兩個人綽綽有餘,趙老太君在裡倚杖相候相候多時,見到蘇禾含笑道:“殿下。”
蘇禾被宮人扶著上轎,坐下道:“家主婆婆,勞您費心了。”
趙虹和藹笑道:“無妨,為殿下告知情報也是身為臣子的職責。”
轎子一前一後被宮人抬起,朝深宮行去。
若從天上往下看就能看到,整個大楚深宮設計得如同錯綜複雜的蛛網,每條線都是一條又深又寬的深巷,無數條深巷構成了通往深處核心的路道,在各處巷子中行進的一個個轎子好似黏在蛛網上掙扎的飛蟲,自發匯聚向一個位置。
進了深宮後,宮外震天響地的“吾皇萬歲”緩緩減弱。深宮似是聳立與汴京中心的另一個孤城,把外界一切盡數隔絕。
蘇禾掀開簾子的一個邊角,搭著轎窗看向外面。
陽光落在灰白色臺階上,似有陣陣陰風吹過,明明在天家腳下,周圍氛圍不知怎的卻分外沉悶,晴朗的天也好像烏雲密佈般森冷。
時有宮人匆匆路過,忙碌著壽宴的事宜,停在遠處的一臺臺轎子蕩下大片大片陰影,路邊古檜柏樹皮空洞磨損,數只叫不出名字的蟲子趴在上面啃食著。
那蠕蟲肥大白膩,外表像是柴蟲一樣,拱著身體,不時還有幾個被同類擠下來掉在草地上。
猝然,趴在樹幹上一隻蟲子身上爆開黏液,從中出長出只豎著的人眼,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蘇禾手一抖,簾子落下。
“殿下,您怎麼了?”
趙虹在對面關心道。
蘇禾再度掀開簾子,那群蟲子依舊在樹幹上大快朵頤,沒有眼睛,沒有黏液,剛才的一切宛若她的錯覺。
蘇禾眸色微沉,回道:“沒事,只是有點緊張。”
之前謹慎決定是正確的,皇宮深處果然不正常。
“嗯,畢竟是您第一次與眾位姊妹兄弟們見面呢。”趙虹笑道,“當今聖上所誕十子,各個皆有麒麟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