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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祥始終認為,先爭到太子的名分,是當務之急,至於如何防備萬貴妃的侵害,以及如何撫育小皇子,那都不是太難之事。因此,在得知三閣臣有一道「望均恩愛」的奏疏以後,復又重申前議。
這時候的閣臣,李賢、陳文業經下世;首輔是太子太保兼文淵閣大學士的彭時;其次是「三元及第」的商輅,於成化三年復召,以兵部尚書兼學士而入閣;末了一個就是禮部左侍郎兼學士的萬安。
三閣臣合疏,出自彭時的手筆,他認為皇帝對「外廷大政,固所當先,而宮中根本,尤為至急」。所謂「宮中根本」,即是「國本」,也就是東宮儲位。
彭時說:「諺雲『子出多母』,今嬪嬙眾多,維熊無兆。必陛下愛有所專,而專寵者已過生育之期故也。」這話非常露骨,顯然是指萬貴妃而言;接下來的建議,便是針對「專寵」而作的,「望均恩愛,為宗社大計。」
這道奏疏為皇帝惹來意外的煩惱。因為萬安居閣臣之末,首輔主稿,商輅亦毫不遲疑地署了名,但指責的是他的「姑母」萬貴妃,署了名得罪「姑母」;不署呢,這樣一道關乎國本,而且愛君之情溢於言表的奏疏,不肯署名。實無理由,尤其是司禮監懷恩,一見他便是滿臉鄙夷之色,即令勉強找出理由,譬如外臣不宜過問宮闈而推託,但懷恩要刷他下去,容易得很,只要說一句:三人不能同心,國家之憂,萬安不宜再與彭時、商輅共事,馬上就會將他逐出內閣。
當然,這雖是個難題,卻還難不倒言行不一的小人。他泰然地署了名,但另外抄了一份底稿,託梁芳轉達萬貴妃,並表達了身不由己的苦衷,請萬貴妃諒宥之意。
皇帝原以此奏過於率直,怕萬貴妃知道了不高興,所以只命懷恩到內閣降了一道手敕:「覽諸卿所奏,具見忠愛之忱,朕實欣然嘉納。惟後宮之事,朕自有主見,諸卿之意,朕既已明,嗣後可勿再言。」同時叮囑,此事不可傳入昭德宮。
本來內閣章奏,只有司禮監中少數當權的太監,方能寓目;懷恩處事又一向細密,必能瞞過萬貴妃。哪知第二天,皇帝駕臨昭德宮時,萬貴妃就發作了。
「聽說外面有人罵我會吃醋,不讓萬歲爺到別的宮裡去。有這話嗎?」
「沒有這話。」
「要不要我拿證據出來?」
「好呀!我看看是甚麼證據?」
皇帝這話便露了馬腳,等於承認了有這回事,而且證據不是一件。萬貴妃心思也很快,如果將底稿拿了出來,可能會從筆跡上去追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