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間休息 陳宇呈醫生 03 (第5/1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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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像她的鄭老師那樣,對她篤定地說:“別怕。”她有時候需要這個,有時候不需要。
她說:“他們說,你昨天請假了,你去幹什麼?”
他答得無比自然:“回家。奔喪。我奶奶死了。”
“哦——”她拖長的尾音細細地顫抖,“她多大歲數?”
“九十三歲。”他一邊說,一遍重新別緊了白衣兜上的簽字筆。
她輕輕地笑了笑:“那你應該……沒有那麼難過吧?”
他想了想,很誠實地說:“比我當初想象的要難過一點兒。不過,還好。”
她似乎是更加發力地,又抱緊了自己:“活到九十三歲,好不好?”
他知道,她其實想問:“活到九十三歲才死,和活到十八歲就死,到底相差多少?”
他說:“我怎麼知道,頭七的時候我回去上柱香,幫你問問我奶奶吧。”
她笑了起來,那笑容燦爛得就連她的下巴下面的膝蓋似乎都跟著盪漾了起來,“好啊,幫我問問吧。或者,到時候,我自己問她。”短暫的靜默過後,她清亮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她說:“陳醫生,你可以把你的電話給我嗎?”
他說:“可以。”
次日,他參加過會診的病人住進了病房,在昭昭隔壁的那間。那孩子的狀況很複雜,他們一時間也無從確診。他被這個病例搞得心力交瘁。每當碰到無從確診的狀況,他都會莫名焦躁。天楊在午餐的時候淡淡地取笑他:“你強迫症又犯了吧?”他沒講話,甚至沒有像平時那樣回覆一個微笑給他。嘆了口氣,把面前那個幾乎沒動過的餐盒蓋好,用力地讓筷子準確地戳破盒蓋。
如果能確診出患者已無可救藥,那他就是見證者這個患者的沉淪;如果連確診都不能做到,那就是和患者一起沉淪。他不大能接受這樣的自己。他不管黃昏已經降臨,他也知道他的學生裡面有人已經將近48小時沒有睡覺,他把他們召集起來,把資料派發下去,對他們說:“明天上班之前,誰能給我一個有用的想法,真的幫這個患者確診——不管你們是在等實習鑑定,還是在等著我的課的分數,我都給最好的。”
“陳老師,如果我回去問我爸爸,算不算作弊?”這個問話的女孩的父親曾經是葉主任的同窗,勁敵,眼中釘,在他徹底放棄醫生這個職業之前,在整個華北的血液科裡,都是個彷彿鍍過金的名字。他搖搖頭,簡短地說:“不算。”“陳大夫……我今晚值夜班……”講話的是一個修讀在職碩士學位的住院醫生。他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