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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子並不知道有人朝她鞠躬,仍舊把臉面向列車這邊。
小野木於次日晚回到故鄉。這是一個地處耶馬溪背面的小小山村。以前,他就是從這裡越過近二十四里的山路往返於家和中學。
家門前有一條平整的公路,不斷有公共汽車出現在山背後,然後又消失在山蔭裡。這一情景,從桑園之間仍可以看得分明。即使在這樣的山區,也跑起了從前根本沒見過的大型公共汽車。
回到家鄉的頭三天裡,實在無所事事。小野木給賴子寫了一封信,但寫不出投遞地址。這是一封無法寄出的信,只好回東京後再親手交給賴子了。
然而,在歸途的火車上,他把那封信撕掉了。
“都寫了些什麼呢?”賴子問。
小野木沒有講。
“要是能收到就好了……”賴子顯出一副遺憾的神情,“我想,那一定是帶有山鄉氣息的。”
是的,在那山坳裡,不斷升起燒炭的白煙。它只留在小野木的眼前,賴子是無法知道的。
說到燒炭,小野木還保留著一段孩提時代的記憶。那大概是四五歲的時候,聽說在燒炭小屋附近發現了一對情人自殺的屍體,人們都鬧哄哄地前去觀看,小野木也和小夥伴們一起跑去了。一棵剛吐嫩葉的樹上,垂吊著白色的衣服。小野木只看了一眼便跑回去了。
整個村莊一時間都在談論這條訊息。據說,那是一對從東京來尋找殉情歸宿的青年男女,他們究竟有什麼來歷,現在的小野木已經不記得了。如今還記得的只有一件事,就是那位女性在死前曾莞爾微笑著把點心分給村裡的孩子們。
只要一提到山,小野木眼前便出現蔚藍的天空,冉冉升起的燒炭的煙柱,還有那嫩葉縫隙裡透出來的僵直的白色衣衫。即使向賴子描繪山色,這一點也自然不會寫上去。
小野木滯留在鄉間的五天裡,賴子一直縈繞在他的腦際。儘管會見了過去的朋友,也到了度過童年的山間小路和沼澤地,卻都沒有產生什麼特別的感慨。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已經與東京緊密地聯結在一起了。
第六天,親戚中有位長者要舉行古稀祝壽活動,無論如何也要請小野木參加。不消說,父母和哥哥都勸他到場,但小野木還是以回機關上班來不及為理由拒絕了。實際上,回機關上班還有五天的餘裕,他只是不忍心失掉與結城賴子在東京車站相會的機會。一想到徒然等來了約好的列車後悵悵然掃興而歸的結城賴子的身影,他是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也要趕上那列火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