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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敲,沉悶的篤篤聲,彷彿浸在水中似的,激不起迴音來。她點了點頭,“上用的含糊不得,沒旁的,審慎用心,就成了。回頭大總管再來瞧,我這裡覺得都好,不知他怎麼看。這漆要晾多少天?”
管事的說:“要能擱到當院放風,四五天上一遍漆。要是悶在屋裡頭,天兒冷,七八十來天,也沒準兒。”
要上八十一道漆,算一算,那得耗時多久?她說:“抬到院兒裡去吧,著人看著,不許人進冰窖,違令的抓起來。”
管事的應了個嗻,她略逗留一會兒就離開了,景山和補兒衚衕一南一北,得跑上好半天。
夜深了,她歪在轎圍子上打盹,夏天還能偷溜進慈寧宮花園睡個午覺呢,冬天不能了,一到天黑她就犯困。閉著眼睛隨轎子搖晃,聽轎伕的鞋子踩在積雪上吱嘎作響。正是昏昏欲睡,不知怎麼停下了,直覺應該沒那麼快的。打簾往外看,這裡不是家門前,怎麼半道上停下了?難道是路壞了不好走了?
她問:“怎麼了?”
轎伕叫了聲二姑娘,吞吞吐吐的,轎子既不走,也不下肩,想是被擋了道。
她掫起氈子瞧,對面一頂精美的八人抬大轎攔腰橫跨衚衕,把原本不寬的去路堵了個嚴實。她心裡一蹦,暗說大夜裡的,別再出什麼事兒。惹不起躲得起,把氈子放了下來,吩咐轎伕繞道。
那邊慢悠悠傳出個嗓音來,不怒自威,“你敢。”
她早就料到是他,他出了聲,也不感到驚訝。只是找上門來了不得不應付。要問她的心裡話,就他以前的所作所為,但凡她有能耐,早打他個腸穿肚爛了。可這是位碰不得的主兒,暫且不能得罪,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鹿死誰手。
她只得讓轎伕停轎,下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轎外了,金冠玉帶,及地的青狐大氅把那身量拉得愈發長了,站在那裡像尊佛,眼裡一輪沉沉的光暈包羅永珍。
頌銀上前蹲了一安,他竟從那卻步一福裡窺出了不滿,“現如今不在我旗下了,見了我不打招呼就要走?我好歹是你的舊主子,莫說你,就連你阿瑪也不敢這樣。”
他又來賣弄主子的威嚴了,頌銀無可奈何唯有退讓,“六爺說笑了,我不是這樣的人。先前您沒露面也沒出聲,我不知道是您在,要知道了,怎麼也得來請個安。”她抬眼看了看那轎子,依舊那麼囂張地攔截著。她遲疑問,“六爺是恰好路過這兒?恰好碰見我?”
他說不是,“我就是來堵你的。”
她額角一跳,這話倒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