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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太近,要不白天那人為什麼只對我說話呢?離得太近就看不見一些變化——我的經驗告訴我。
那天我們待到黎明前才回屋裡去。再後來二妹和三妹就告訴我她們看見了階梯,階梯就在石桌的上方。我和二妹都很害怕,但三妹突然說她要去夠那階梯,她真是有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
我們的第一次嘗試失敗了,因為媽媽醒來了,在視窗那裡咳嗽,後來三妹就摔到了草地上。然而我想,是不是因為我自己手臂無力,過於緊張而晃動得厲害,招致了失敗呢?那一天我沉默寡言,坐在水塘邊看那些蚊子,感覺到體內的生命已經被凍結了似的。三妹像貓一樣鑽過來了,她用尖利的指甲抓了抓我的手臂,我叫出聲來。
“姐姐,夜裡是我自己摔下來的,因為我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她說。
“那是什麼呢?”
“我不知道。我快要夠著那裡了,可是那個東西出現了。”
“這麼說,你沒有聽見媽媽咳嗽?”
“媽媽?沒有。那個時候我什麼聲音都聽不見,因為它下來了,我看見像黑袍的東西,很大很大,我被罩住了。”
我想,這一切多麼神奇啊。我看不見一些事,但二妹和三妹可以告訴我她們所看見的,這不是很好嗎?我也看不見父親的幽靈,二妹卻看見了,並且告訴了我啊。畢竟,父親是首先將資訊傳達給我的嘛。這樣一想,我就不再自責了,因為我們這麼年輕,機會還多得很。
後來我們就不斷地嘗試下去了,每次都有收穫。三妹津津樂道地向我們講述她在她的手抓住空中的階梯的那一瞬間所看到的東西,她語無倫次,但總提到一些我們幼時的遊戲和玩具的名稱:“稻草人”啦,“工兵和強盜”啦,“攻城”啦,等等。有一天,她在述說這一切時突然半張著口發不出聲了,我和二妹焦急地望著她。
“他啊……”她終於說出聲來。
“誰?”我和二妹一齊問。
“沒有誰。”她變得愁眉苦臉。
“可是你說‘他’!”我很不高興地說。
“我隨便亂說的。”
她那稚氣的臉像被霜打的菜葉,我從她口裡再也問不出什麼來了。
但是我不願意罷休。我將我心愛的鐵珠的算盤送給三妹,她高興得又唱又跳的。我教她在算盤上算除法,她驚奇地瞪大了兩隻眼,學得很快。
“三妹,‘他’不是一個人,是一匹布,對嗎?”我冷不防問她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