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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昀祺這次沒有離開酒店,他回自己房間獨自坐了一會。
屋子裡沒有開燈,窗外天色陰沉,先前的小雨正式下了下來,連成青灰雨幕,視野裡的街道行人變得模糊。從他們離開巴塞到達巴黎的這兩天都是陰雨天。
床邊一人坐的落地沙發緊靠窗戶。姜昀祺開啟窗戶,雨線順著風向飄了進來,打溼窗簾地毯,顏色變得深淺不一。
姜昀祺出神望了會。藍眸沒什麼光彩,也許因為屋內本就昏暗。纖長烏黑睫毛垂下,也沒什麼精神,同賽場上那個眉眼專注、意氣風發的電競青年像是兩個人。眉間痕跡不重,但一眼望去就讓人覺得他有心事。眼尾還是有些紅,幾小縷額髮垂落擦過,和細密睫毛觸碰在一起。
神情落寞茫然,好像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又好像不知道。
他置身自己的事外,像渾身浸透疲憊不堪的雛鳥,因為一次意外站在了懸崖邊,脆弱幼小的足伸出去試探,掉落的砂石告訴他,即使他有翅膀,他也會因為害怕墜落,最後摔死。
姜昀祺慢慢撥出口氣,低頭埋進雙膝。
人聲鼎沸、伴隨掌聲與歡呼的競技場還在眼前。
前一刻迷霧叢林中一晃而過的對手、持續不斷的狙擊槍聲、手榴彈炸裂在身旁幾乎刺穿耳膜的轟鳴,這一切也都無比清晰。
更清晰的,是在遂滸為了躲避滿懷仇恨的同伴一動不動趴在灌木後提心吊膽的一幕幕。
“……你好像已經將這種狀態融入進日常生活。幼年的高壓形成習慣影響現在,雖然你感覺不到,可一旦額外的力出現時,就來不及了。”
幾個月前祈見和他說的話,姜昀祺還能記起來些。
烈日炎炎的七月,那時他坐在診療室,對被告知的這些沒有太多想法。但眼下,他好像能明白祈見話外未盡的意思。
他會再次生病。
不是身體的病痛,是精神上的……姜昀祺想,他會變得不正常。
他擺脫不了遂滸,他這輩子都不會正常。
先前擱進口袋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姜昀祺維持抱著自己的姿勢,沒動。
只是打電話的人堅持不懈。
三四通下來,姜昀祺拿出手機看,是雯雯。
“小舅舅!”
剛接通,電話那頭雯雯大嗓門傳來:“你怎麼啦!我在直播裡都沒看見你!之前也是,第四場結束你人就不見了!我讓我爸媽找你,他們都沒找到。我後來給你電話,你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