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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夠乞伏國仁好受,沒有一段時間,休想再來追他。
他最精采的一著是先借樹枝渡江,竄入密林,惹得天眼追往密林,再偷偷潛回水裡,在水下伏擊貪圖方便的可怕勁敵。
乞伏國仁踏足實地,立即以呼嘯召喚天眼,然後逸進東岸的林木內去。
燕飛爬上西岸,深吸一口氣,不敢停留的朝汝陰的方向掠去,他所受內傷頗為嚴重,必須覓得可躲避天眼追蹤的隱秘處調息養傷,待復元後再趕回邊荒集,沒有一處比一個廢棄的城堡更理想了。
南晉建康都城,烏衣巷,謝府四季園內忘官軒。謝安席地坐近東窗,彈奏五絃古琴,月色灑遍園林,軒內沒有點燃燈火,惟小炭爐的火焰明滅不定,一位風神秀逸的白衣僧,正在謝安不遠處以扇子煽火煮酒,神態悠閒自得。
謝安進入琴音的天地,現實再不存在,一切給音樂淨化,風從西窗溫柔地吹進來,兩人衣衫不斷拂動,彷如仙人。琴音琤琮,時而清麗激越,忽又消沉憂怨,不論如何變化,總能滌慮洗心,使人渾忘塵俗。
琴音倏止,仍若有餘未盡,縈繞軒梁。
那僧人搖頭吟詠道:“外不寄傲,內潤瓊瑤;如彼潛鴻,拂羽雲霄。謝兄隱就隱得瀟灑,仕就仕得顯赫;隱時是風流名士,仕時仍為風流宰相,一生風流。但最令我支循佩服的,是謝兄隱時未忘情天下,仕時也未忘情山水,不愧自古以來天下第一風流人物。”
謝安淡然笑道:“支循大師為何忽然大讚起我謝安來,謝安愧不敢當,自漢晉以來,名士輩出,何時數得到我。照我看大師是另有所感,對嗎?”
支循點頭道:“聽謝兄琴音,便知謝兄放達逍遙的外表下,內中卻有一往深情,暗蘊著對長期內亂外患下的傷懷,尤以今夜的琴聲為甚,不知是否正擔心即將來臨的大戰?”說話時提起爐上提壼,另一手取起爐旁的兩個酒杯,油然來到謝安對面坐下。
謝安從容道:“此戰成敗,已交給小兒輩去負責,我謝安再不放在心上。只不過際此大晉存亡一線的時刻,我想到很多以前沒有想過的事。道窮則變,物極必反,此為天地至理,沒有任何人力可以阻撓改變。”說到最後一句話,唇角現出一絲苦澀無奈的表情。
支循提壼為謝安斟注熱酒,道:“你說得瀟灑。可是我卻清楚自苻堅崛起後,你一直在準備應付一場像這樣子的決定性大戰,不但進行土斷編籍,從世族豪強取回大量土地,又招攬大批丁口,俾得以成立北府兵。只不過你一向奉行黃老之治,清靜而不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