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最後的情人》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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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給讀者的話
殘雪
對於一般讀者來說,也許這是一部有些奇異的小說——無視常規,放蕩不羈而又過分空靈。就連作者我,在剛寫完這部小說之後,心裡也是充滿了重重迷霧的。然而有一件事卻是肯定的:這部小說在開闢空間方面是比較成功的。寫作之際是多麼的充實啊!每一天,我從近似虛無的世俗中走進我的工作間,同我已經有些熟悉起來的那些人物,那些另外空間裡的景物遭遇。我是那麼地愛他們,也愛那些不屬於人間的景物。這種愛,完全不同於世俗之愛,當我寫他們或讀它們時,也不會像青年時代讀某些古典小說那樣熱血沸騰。那種境界,是一種源源不斷的冥思,一種受到黑暗處所強大動力推動的、另外的空間裡的演出——背景完全不給人以熟悉感,人物的動作則有點像太空舞。
如果不站出來表演,我們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的肉體變成的盔甲有多麼的堅固,自由的運動又是多麼的不可能。也許可以說,此書企圖描寫的,是來自深淵的那些痛苦和人為了對抗它們所做出的努力。我記得剛剛完成作品的那些日子裡,樹葉已經枯黃,我在小道上跑動著,多次好奇似的問自己:“你盡力了嗎?”答案在我心中,那裡頭既有某種緩解、寬慰,又有新的迷惘與焦慮。
人為什麼要有另外的空間與時間呢?那是因為他不自由,他的慾望得不到釋放,他的精神沒有發展的場所。在我努力創造的這個世界裡,太陽像大火一樣燃燒,人的動作總是出人意料,他們中的每一個都在用奇特的表演來逼退死亡,他們都在奔向自己理想中的極地的途中。純精神的愛因為摒除了外部條件的干擾而分外強烈、集中與執著,這是這部小說給我的啟示。
也許在有些讀者看來,這種小說就像做實驗,是某些人的特殊癖好。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人的精神活動就是由接連不斷的實驗構成的。即,試一試自己這僵硬的肉體還有多大的能動性,是否還有希望成功地擺脫引力,開始空靈的舞蹈。我在我的小說創作中一貫極力排斥表層的事物的入侵,我所追求的境界逼迫我必須保持這種高姿態——你也可以稱之為低姿態,因為描寫的是原始慾望,動物性的渴求,惟一的區別只在於這種渴求裡頭隱藏著意識。排除了世俗之後,人的聯想找不到水平方向的對應物,創作當然就像一個封閉的空間裡的實驗了。在這樣的空間裡連呼吸都是困難的。我的創作所企圖達到的,是突破限制,將封閉的空間變成開放的空間,讓人的可能性在那裡頭變成逼真的“現實”。而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