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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呢。她現在沒別的指望,最好是能一腳踏進長白山。哥哥們為奴,她哪怕在山溝裡搭個窩棚,給他們補衣裳做飯,好歹是自己的親人,不用小心翼翼提防著。
飯吃得差不多了,她不喝酒,作完一揖就勢離席了。
大月亮照著人間,滿地清輝綿延。她一個人走出驛站,左右看看,來路莽莽,去路也莽莽。站在黃土道上思量了會兒,想起給七王爺送鳥的時候看見他桌上攤的一方地圖,上頭密密匝匝全是小字,有溝渠有山頭,當時找那長白山,找了好半天才找著。
大英的疆域實在廣,出京跑了十來天,地圖上也就寸來長,至於距離長白山,還得五六個那麼遠。現在是八月裡,估摸著要到十月中旬才能到那兒。據說長白山氣候不大好,十月裡已經大雪封山了,炮製人參的奴役特別苦,冰天雪地裡刷洗翻曬,沒日沒夜切片研粉。那裡產的參,不光供應紫禁城,連市面上流通的也歸他們收拾。遭了流放的人,基本就不算個人了,產參的季節裡忙著正頭差事,不產參的時候還得開荒種地,從雞叫幹到掌燈,不容你喘半口氣。
人嘛,沒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完的福。好在汝良他們結實,自開蒙就給逼著練武,十幾歲的時候光膀子在院裡打拳,一使勁兒,腰腹上一道一道稜,跟搓衣板似的。園子裡有專供他們練套路的木頭樁子,還有腕子粗細的鐵鏈子供他們抖。他們對練武不太感興趣,可是有諳達看著沒辦法,見天兒的打太極、打八卦。看見父親來巡視就壯聲勢,哼啊哈的邊打邊吆喝。要考武狀元是差點兒,強身健體倒很有用,那哥兒仨自小連傷風咳嗽都沒有,身底子好,就算上了長白山也能熬過來的。
她一個人在官道上慢慢的踱,入夜後風裡夾帶了涼意,想想以前的事,回憶回憶有父母哥子的日子,覺得挺好的。後來的際遇呢,沒什麼大坎坷,或者有坎坷她也忘記了。苦難裡走出來的人,一門心思往回看,立馬死在這裡都夠格了。
就是有那麼一點不痛快,還是因為先頭的事。她舒展開雙臂沖天吶喊:“沒事兒,都好好的。”她常這樣,不高興了喊一嗓子,比吃藥還管用。
再往前走,隱約看見前面有個湖,月亮照著,水波粼粼,大概就是廖大頭他們打算來摸蚌的地方吧!
這樣廣袤的所在,發現玲瓏之處,就覺得格外喜人。她不敢靠湖太近,找個平坦的地方坐了下來。小時候愛玩水,給灌輸了不少水賴子、水娘娘的典故。然後呢,人漸大膽子漸小,因為會想象了,怕夜裡陰氣盛,離水太近做了水鬼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