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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半張,寫不了幾個字。
這樣的信鷹差不多三四個月才來一次,他猜是遠方有人在聯絡謝雲,但每次問起時,謝雲回答他的總是一片沉默。
謝雲跟自己不同,應該是有家人的吧,單超想。
他應該有父母,有親戚,有兄弟,有朋友……
說不定還有青梅竹馬,還有紅顏知己。
“師父?”
謝雲沒回頭。
“師父?”單超走上前:“又收到信了?”
謝雲猝然將手中的羊皮紙卷握成一團,轉過身。
仔細看的話他表情有點奇怪,陰影籠罩在輪廓深刻的側頰上,彷彿冰川上投下的幽深不清的暗影。
“沒什麼,”謝雲低聲道。
“……你要寫回信嗎?”
謝雲搖了搖頭,一言不發,走向屋裡。
擦肩而過的那一刻風將他束起的長髮捲起,髮梢掠過少年剛硬的面頰。單超驀然回過頭,嘴唇動了動,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和衝動突然湧上了咽喉:“……你的家人……在催你回去嗎?”
謝雲正跨過門檻,聞言動作微微一頓。
時間被無限拉長,每一分每一秒都被狂風裹挾在黃沙中,從他們之間呼嘯而過,向著更遠方暮色四合的沙丘席捲而去。
“我沒有家人,”謝雲說。
他掀起毛氈,一低頭邁進了屋。
那天晚上單超睜著眼睛,望向眼前黑暗的房頂,耳邊灌滿了窗外風沙嗚嗚咽咽的泣鳴,和身側謝雲一聲聲悠長的呼吸。
他爬起來,悄無聲息地走到床前,靜靜俯視昏暗中溫熱起伏的身體。
土屋非常小,炕上只睡得下一個人,早年單超還小的時候謝雲讓他睡炕上,自己睡地下。後來單超一年年長大了,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突然生出了某種介於少年和男人之間的複雜情愫,羞怯、忍耐,又充滿了急不可耐的佔有慾,仗著自己年輕力壯非要睡地鋪,硬把謝雲趕上了炕去睡。
就像雄獸看守著自己的伴侶,充滿了驕傲和鄭重。
謝雲已經睡熟了,月光越過窗欞,灑在他半邊蒼白的臉頰上,連面板都隱約泛出皎潔清冷的光暈。單超用手指隔空撫摸他面頰的形狀,動作貪婪而仔細,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他年少無知的時候,曾經以為這樣的生活會持續到永遠,在這荒涼的世界盡頭只有他和謝雲二人互相依靠,直到這漫長生命的最後一天。
後來他才知道這世上還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