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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琢把那叢雜亂的凌霄買下來,讓人移植到自己家的花園,笨手笨腳的工人碰掉了花骨朵,梁如琢趕走他們,親自去搬,用掌心護著尚未盛開的花苞,撿起飄灑的落葉,潔白的襯衫蹭滿了泥土。
細密的雨點無情地敲他的頭,他坐在矮牆邊抽菸,煙霧被雨打碎,頭髮溼淋淋黏住臉頰。他給過文羚許多承諾,唯獨抽菸這一條他屢屢犯禁,菸草使他暫時放空大腦,他厭倦了等待,把菸絲扔進嘴裡咀嚼。藝術家可以是瘋子,但沒人說過藝術家的家屬也應該是瘋子,他想念油畫顏料的氣味,美麗的少年會在充滿顏料和定畫液氣味的狹小房間裡拯救他。
護士趕來告訴他手術做完了,他顧不上蹭淨身上的泥土,像年輕的愣小子那樣衝進病房。
推門卻見大哥坐在沙發裡,叼著沒點火的雪茄看了他一眼:“回來了。”
文羚在吃大哥買給他的薺菜小餛飩,抬眼對他笑:“如琢?”他笑起來像只眯眼的小狐狸。
“嫂子。”梁如琢怔怔扶著門框。
“嫂子?”他腦袋發昏,他媽的糟透了。這稱呼糟透了,他想換一個,想了很久,頭腦裡毫無秩序。
“怎麼了?”文羚翹著細白的腿,嘴裡叼著小勺子,“沒考好嗎,我可以給你冒充家長簽字喔。”
大哥舒服地靠在沙發裡,腳搭在茶几上,給他炫耀牆上的一幅暖色調油畫,懸掛在他們兩人甜蜜相擁的結婚照旁邊。梁如琢認出那是文羚畫的熾與愛。
大哥叫他到身邊來,攬著他脖頸得意道,你嫂子喜歡,我花大價錢弄回來的。他看梁如琢臉色蒼白,皺眉問他,在學校挨欺負了?
梁如琢說,這畫就是嫂子畫的。
文羚像看外星人那樣看他,笑得眼睛彎成一條線:“你在說什麼?我不會畫畫。”
梁如琢踩著嫂子臥室裡的駱馬毛地毯,覺得腳下升起一股寒氣,渾身發冷,突然想起了什麼,用力扯開衣領,肩膀上卻沒有文羚用鑷子砸出來的傷疤。
那麼他臆想出來的愛情是從哪裡開始的?
他哥很疼他,有時候會替他寫單詞罰寫,替他出頭暴揍要錢的流氓,父母也恩愛健在,他在學校考砸了試,拿著卷子回來找大哥冒充簽字,因為老爸很關心他的成績,人生的每一步都替他做好了規劃,不需要他費心摸索。對了,明天是他的生日,大哥送了他一臺法拉利,朋友們的禮物堆滿牆角,每一個都掛著寫上樑如琢名字的賀卡。
就是這麼回事。
嫂子跳下床,踮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