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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聽說告發安比槐的是他手下一個執筆文書,官位雖小,膽子卻大,連皇上寵妃的父親也敢去惹,可見安比槐做人不地道。”
我兀自輕笑,是呢,小小一個文書,除了我與周佩,誰知他曾在周佩父親手下當過三年看糧庫的小吏。只怕連安陵容自已也想不出來吧。我淡淡笑道:“姐姐說的是,是他自已不會做人,時運不濟。”
然而那一晚鳳鸞春恩車接我去儀元殿東室之時,我便看見了陵容,她簪環盡褪,頭髮散開,素日或雅或豔的衣衫已換做一件無花紋的赭色素服,希望代父承罪。她已跪了兩日兩夜,聽聞水米不進,整個人搖搖欲墜。
我經過她身邊駐足,婉聲道:“妹妹何苦如此?到底自已身子要緊。”
她轉臉看我一眼,淡淡道:“姐姐不會連脫簪請罪的機會也不給我吧?”
“怎會?”我俯視她,妃紅蹙金海棠花鸞尾長裙拖曳在她裙邊,似是泥土中開出的豔麗花朵,“我只是擔心夜深風露重凍壞了妹妹,要不然從哪裡跑出一隻老鼠咬了妹妹,得了瘧疾可怎麼好?”
她身子微微一顫,像是被風吹得冷了,“姐姐笑話,儀元殿何來老鼠?”
“是,我忘了,牢獄中才有這些,我擔心錯了,不該擔心妹妹,而是安伯父。”
李長躬身來請:“娘娘,皇上已等著娘娘了。”
我嫣然溫婉,“好冷,未免妹妹被風吹壞了身子,我會去替妹妹求皇上的。”
我獨步進去,遺她一身風露。儀元殿錦香重得,玄凌伸手向我:“朕等了好一會兒。”
我和婉道:“看見安妹妹在外頭可憐,臣妾勸了她幾句。”
“她怎會聽?”玄凌輕一聲,“此刻她心裡只有她那個不成器的父親,朕許他知府,給他升官的恩惠,他竟這般糟蹋,丟朕的臉。”
我伸手撫摸他的臉頰,“別生氣,安比槐再不好也是安比槐之事,跟安妹妹有什麼干係,皇上讓她起來吧。”
玄凌握住我的手心,“你的手心這樣涼,定是在外頭和她說了好一會子話。”他呵氣為暖手,“朕何嘗想責罰她,是她自已跪著要替父代罪,不成體統!”
我依在他肩頭,“皇上不要怪責妹妹,她也是救父心切,”我問玄凌,“皇上會寬恕安比槐麼?”
他輕哼一聲,“怎會?朕不會遷怒她,也不會因她寬恕安比槐。”
“妹妹已經水米不進兩日,且不眠不休,皇上不怕妹妹有事?”
他唇角有冷峻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