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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的啥主意?”白雪說:“我還不是想演戲哩!”夏風說:“你演麼,現在咋不演呢?”白雪一擰身趴在桌上哭。夏風說:“在縣上工作長了,思維就是小縣城思維,再這樣待下去,你以為你演戲就是藝術呀,以為藝術就高貴呀,只能是越來越小,越來越俗,難登大雅之堂!”白雪說:“我本來就是小人,就是俗人,雞就住在雞窩裡,我飛不上你的梧桐樹麼!”哭得更厲害,嚶嚶地出了聲。哭聲一起,住在院子裡的女演員都站在自家門口聽,聽出是白雪在哭,就全跑來了,說白雪你哭啥的,你肚裡有娃娃你敢哭?白雪愛面子,團里人一直把她和夏風當郎才女貌的典型而誇說的,這一鬧來了這麼多人,有關心她的,也有來幸災樂禍的,夏風偏偏不肯替她遮掩,臉仍吊得老長,白雪越發生氣,說:“誰管我和娃呀,死了還好哩!”有演員就說:“夏風呀,你有啥對不住白雪的事了,讓她生這麼大的氣!有了短處讓白雪抓住啦?”夏風說:“素質差得很!”夏風當然是彈嫌那些來說情的演員的,但他沒明說,惱得坐到一邊吃紙菸。那些演員倒勸說白雪了:“算了算了,該饒人時就饒人,老婆懷孕期間,男人家都是那毛病,何況是文人哩,戲上不是說風流才子,是才子就風流麼!”越抹越黑,白雪更生氣了,哭得噎住了聲。夏風說:“沒事的,你們都回吧。”演員們說:“你欺負白雪,偏不回去!”夏風一摔門出了劇團回清風街了。
夏風進了老家門,四嬸沒有接他手中的提包,伸了頭還往門外看。夏風說:“娘看啥的?”四嬸說:“白雪呢,人沒回來?”夏風說:“她回來幹啥?!”氣咻咻到他的小房去。四嬸垂了手呆了半會兒,忙踮著腳到夏天智的小房,一把奪了正畫著的馬勺,說:“你就只會畫馬勺,你前世是擔尿的還是賣水的?”夏天智卸下眼鏡,嘴被畫筆備了各種顏色,問:“哎?哎?!”四嬸說:“夏風獨獨一個人回來了,肯定和白雪又鬧翻了。”夏天智就來了氣:“結婚不到三天兩頭,說鬧翻就鬧翻了,那以後日子咋過呀!”四嬸說:“你倒比我還火?你給我問去!”夏天智說:“要問你去問麼。”四嬸又踮了腳到夏風小房,探頭一看,夏風已經在床上睡了,叫道:“夏風,夏風,你給娘說為了啥嘛,你也是快要做爹的人了,還鬧個啥呀?”夏風不吭聲,再問也不吭聲,老太太就坐到院中的捶布石上抹眼淚。
院門咚地被踢開,是夏雨回來了,四嬸張口大罵:“你要把門扇踢壞呀,你是兵痞還是土匪?!”夏雨說:“娘咋的,一個人哭哩?”四嬸一把拉夏雨坐下,悄聲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