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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大堆的保安,所以即使是我們在抽菸聊天,不太遠的地方,也安排一個保安不緊不慢地尾隨著,大概這就是一絲不苟的新加坡物業的特點吧。
儘管大師半年前的中風,在藥 物和一週三次的康復理療作用下,在漸漸好轉,可是他現在還不能流利地表達自己的意見,只能結結巴巴地說出一些單詞或者短句,口齒還不是很清楚,所以需要很 費心思地猜測,有時候實在無法溝通,他就通紅了臉,牙關裡擠出兩個字:“算了。”就陷入沉默中,右手習慣性的下垂著,誰也不能想象,就是這隻右手,曾經畫 出了最驚世駭俗的春宮。
他對我早晨的功課不是很滿 意,假山的凹處,成了他的天然菸缸,他一邊用左手按滅一根金南京,一邊含混地說:“屠刀……屠刀……”天下大概只有我懂這兩個字的意思,他是嫌我畫得不夠 兇狠。在他沒有生病的時候,他經常會意氣風發地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平常凡庸的人物,只具有猥瑣不肯向前的精神狀態,怎麼能畫出打動人的好畫?成佛 的人,一定要拿得起屠刀,尋常人是拿不起的。所以畫畫就和成佛一樣,要先兇狠再平淡。兇狠地拿起屠刀,就是成佛的第一步。”
於是我點點頭,對他行一個和尚的合掌禮,表示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目光柔和下來,看著我身後的某一塊地方,突然激動起來,幾乎是在喊叫,“吳,老吳……老吳……”
“帝王區”的第二道保安那邊,我們能看得很清楚,老吳的路虎車被攔下來盤問,老吳司機的大腦袋伸出車窗,和保安打著招呼,然後順利地翹起杆子,放行,開進被花壇和亭榭遮掩得嚴嚴實實的丁家車庫去了。
老吳不老,五十剛出頭,比丁大師還小著好幾歲,可是收藏圈都叫他一聲老吳。他長著一副忠厚的漁民樣子,短髮黑臉,肩後永遠揹著那麼個小皮包,我見過幾次他從裡面一疊一疊地拿錢出來,你會驚訝,這麼小的包,怎麼能拿出這麼多錢來。
想象能看到當今藝術圈的兩個傳奇人物握手言歡,讓我再次有些異樣的欣喜。我攙扶著大師慢慢走回底樓客廳,住家保姆小劉正在給老吳倒鐵觀音,房間裡有新添的古怪香味,這個味道,丁大師和我不會不熟悉,那是大麻煙。
鐵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