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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崔府問完了話,出來時已見一輪白月掛在天頂。
方明珏洩力坐在了車架上,滿眼是不解和不信。
裴鈞隨著閆玉亮久久立在街中,這一刻也忽因崔宇的死和沈氏的逃離,而生出了一份莫可言狀的情緒,只覺那些往日年少時的一幕幕歡笑,那些闖過的禍事和喝過的酒,那些官中相互頂缸的一樁樁事務,歷了這十年的光陰和如今這一場荒誕難料的生別死離,竟忽而顯得萬分蕭索與虛無。而四人這一份原本以為牢不可破的同窗情誼,從崔宇下獄時便開始急轉直下,卻終至如今,才叫他們發覺——原來早從崔宇京中求學、入贅沈府,早從崔宇與他們久別後的重逢起,一切的禍患就早已埋下了伏線。
裴鈞這時再回想起數日前,沈氏曾在他府中哭訴崔宇一去她該要怎麼活下去的話,眼下只覺心頭髮冷,不由想這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果真是各自紛飛。而這當中這總在哭訴著怎麼辦和怎麼活下去的一方,尋覓糾纏到最後,眼見無可挽回時,最終也還是轉身離去,離去後,也還是能夠好好地活下去……
一陣嘆息縈繞於三人間,他們良久都說不出一句話,唯獨在靜夜月下共擔這一份痛失舊友的悲絕,卻也再無痛哭與發狂的質問,再無熱切卻無用的淚水,而僅是那般靜默地面向虛空處,一言不發,一動不動,直至閆玉亮先啞聲開口道:
“這老崔到了最後……竟到底沒有負了咱們。”
裴鈞說不出話,只在暗夜裡點了頭,卻也不知閆玉亮看見沒有。
方明珏開始說起去大理寺保出崔宇屍身的事情,三人又默然一哀,隨後又各自出些銀兩,定下由裴鈞他日尋梅林玉找人把崔宇葬了。
“那沈氏這事兒呢?”裴鈞最終還是開了這個口。
閆玉亮、方明珏合計一番,本料想沈氏既然剛走不久,那或然還沒走遠,若是能追她回來指認蔡氏,那能拉下一個是一個,好歹也讓崔宇不會白死。可想到頭來,閆玉亮與方明珏又顧忌起沈氏手中還帶著崔宇的孩子,這若是追了回來,那也是把無辜幼子牽扯進來,關在京城中眼見父母落難、門族凋敝。如此境地,實也是他們不忍看見的。
“有時候我是真佩服姓蔡的……”方明珏惡嘆一聲,抬手抹了把眼睛,“瞧瞧罷,咱們想到了底都做不出來的事兒,他們卻竟能一次次地做出來……難道就不怕遭天譴?”
“他們這輩子害了多少的人,遭天譴也該夠本兒了。”閆玉亮也嘆口氣,頗心煩地皺起眉了,“罷了,咱們既是做不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