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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又消弭了聲響,最終也只在嘆息後化作沉沉一應,姑且算作知曉。
而慣來裴鈞說起姜湛,友人三四都是這般不便多言的神色,裴鈞也就未覺有異,待解下前襟綬帶放在了一旁,言語間也沒再就此說下去,更還掠過了庫銀轉運的公事,反而只是同曹鸞低語寒暄。
只因那時候曹鸞已在收拾東西、置換家業,不日就要帶著妻女回江陵了。
其時,秘送出京的三批國庫銀兩已運走了兩批,唯獨還剩最後一批要運去南海的,被南地鹽民忽起的叛亂滯留在京關商道,遲遲因戰事的焦灼而無法下行。正是四方緊張之中,曹鸞的女兒萱萱滿過了十六歲,他妻子林氏的父親便為孫女尋了門極好的親事,要讓萱萱嫁給江陵一帶極有名望的鄉紳大族。而與此同時,年至不惑的曹鸞卻逐漸開始被多年勞累積下的腿腳毛病折磨,已沒法再如年輕時候一般奔波了。這一趟返鄉,他便也聽了林氏和女兒的話,做了歸籍養老的打算,往後怕是不會再回京來。
是故曹鸞此去,一是為女兒商量彩禮、備辦婚事,二也是為打點生意、安家落戶。只待幫裴鈞運完最後一批庫銀,他就會帶上妻女渡船出京。
他要走的事兒,裴鈞提早兩月就已聽說。初初聞訊,尚不感真切,回過味來又覺出絲空茫,直等到曹鸞給他府上送還了一些個從前借去忘還的老舊擺件兒和畫文圖鑑,他才驚覺出一分別離的實感。
而這世間似乎也終須一別。
那晚二人吃完了湯麵打半飽炊出去,樓外的秋夜已有霜意。裴鈞一路走去轎子邊上都袖著手,默默尋思間,忽聽身後曹鸞提聲一喚:
“裴鈞!”
這名兒自他有了表字後,曹鸞就不常叫了,此時叫起來,便極似回到少年時候臨街長呼的某一刻,直令他心頭一空回眼看去,卻見一身灰衣、鬢泛白絲的曹鸞已紅了雙目,站在街中垂了兩手切切望向他,似有萬語不知如何講起,那一身上下,也竟有了幾分他從來不曾留意過的老態和頹然。
曹鸞那時說:“裴鈞,我這一走……是對不住你。”
裴鈞聽言一頓,即刻回身道:“哥哥該幫我的都幫盡了,眼下要走是功成身退、明哲保身,說這話可是打我臉了。”
“……”曹鸞一時囁籲,英眉頓鎖,望向裴鈞的雙目一瞠,唇角微顫,“眼下你是……真不能收手了麼?”
“箭在弦上,如今是談不得收手二字了。”裴鈞搖頭看向他,“等南地叛亂一平,道路不阻,庫銀與人手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