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4/1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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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親戚租賃的房子是在一所車馬店的大院裡。馬廄旁的一排破舊的平房住滿了鄉下來的炭客菜客,蒸饃坊就在車馬店斜街對面。開張的第一天,他們蒸了八百斤麵粉,因為鹼使得過重,饃呈黃色,又發不開,來販饃的小販不買,附近周圍的居民也不買。當天又蒸第二鍋,和下五百斤麵粉,饃卻依然不白,而且瓷硬。同樣的麵粉,又斤量充足,為什麼別的蒸饃店蒸出的又白又暄?請教了一位師傅,才知道蒸饃裡邊學問深厚,要在麵粉裡摻一定的發酵粉、洗衣粉、化肥,而且要用硫磺燻,但師傅卻絕口不授怎樣摻發酵粉、洗衣粉和化肥,硫磺又如何燻,燻多長時間。雖然他偷偷去別的饃鋪觀察了人家的做法,回來再蒸第三鍋時,親戚的老婆卻叫苦,一千三百斤麵粉的饃必須處理出去,若四天裡賣不掉,這一個月也是賺不回來本,更何況誰敢保證第三鍋就能蒸好?幾個人四處推銷,推銷不出去,每日只有車馬店的炭客和菜客來吃,哪又能吃了許多?他提議兩毛錢一斤處理給一家豬場,親戚的老婆就捨不得,眼淚長流地說:“要是這樣,我不幹了,咱分了這饃我揹回鄉下曬乾慢慢吃好了!”結果他五百元扔出去,賺得四麻袋蒸饃拿回來。老婆自然一頓好罵,但罵是罵了,又得想辦法解決蒸饃,說:“這饃味道還好,只是樣子不中看,賣給豬場實在可惜,咱一家三口吃又吃到何年何月?不如送些親戚朋友家去也落個人情的好。你當作家,平日交往的恩師兄長的多,比如市報社的龐先生,還有那個莊之蝶的……”他說:“什麼值錢東西,我給莊之蝶老師送去?”這麼說了,卻想起了阮知非,知道阮知非的樂團新近修建集體宿舍,何不便宜些賣給那裡的民工灶上?便去找阮知非聯絡。沒想集體宿舍剛剛竣工,民工已經撤走了。阮知非卻同情了他,撥電話給許多熟人,問其職工大灶有沒有可能購買?這就把電話撥到了正在上班的牛月清。牛月清在家見莊之蝶心緒煩躁,上了班還愁著如何使丈夫開心的法兒,接到阮知非電話,也確實為莊之蝶這位學生悲哀,說:“多少人在做文學夢,好端端的日子不成了日子!你讓他下午來單位找我吧,我們機關灶上肯定不會要的,但我可以全部把那些饃買下,怎麼處理你不必告訴他,就說是我們機關灶上收買的。”阮知非說:“你要這麼賢惠善良,我就無地自容了!”牛月清說:“你不必的,他畢竟只認識你,他卻是莊之蝶的學生嘛!”阮知非說:“之蝶又在寫什麼?修行一樣待在家裡只是寫,寫多少才是個夠呢?你也不放他出來到我這兒看看歌舞,我還有事求著他哩!”牛月清立即說:“真的,你來家叫了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