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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微被安無雪一噎,驚詫之色稍緩。
他似是在頃刻的詫異之後,也立時明白——“安無雪”已經故去千年了。
他本就清楚,他不可能再見著安無雪了。
只是……太像了。
眼前的青年一身淡青長袍,髮帶束髮,未配發簪,比落月峰那些剛入門的弟子還要素。但他站在滿地狼藉之中,雜枝泥濘遍地,衣袖衣襬也有些髒亂,可這些盡皆沾不上他的身骨。
乍一看低眉順眼,再一看卻發現那只是不帶刺的疏離。
容貌不過皮囊,像的是剝離不開的骨。
可這個名為宿雪的人,不過只有辟穀期,身上凡塵之氣未消,是個剛踏入仙途的凡人。
怎麼可能是故去之人呢?
那一聲脫口而出的“安無雪”,不是當真將眼前的人當作安無雪。
而是一種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期待。
他分明才是覺得謝折風和戚循在做無用之功的那個人,他分明千年來都篤信過往無可指摘,可惜可嘆又可憐可恨。
唯有當下,秦微猝不及防見看到眼前之人,才忽地意識到,他似乎並不是那麼堅持。
他也想……
也想再見見阿雪。
謝折風沉默無聲,宿雪沒在看他,秦微卻覺得無形之中似乎有一雙來自千年前的眼睛,替安無雪將他看透。
他不該如此。
他默了片刻,這才斂下神色,收劍入鞘,嘲諷般笑了一聲:“謝出寒,你這是哪出?”
指的自然是宿雪一事。
謝折風周身籠罩著滿滿鬱色,靈力在他無心控制之下湧動,引得山峰之中風聲烈烈。
他仍看著雲舟的屍體,竟有些茫然。
雲劍門滅門一案雖不算小事,但落月峰若是想管,派個渡劫期的長老或是峰主來管便可。他親身來此,一為雲堯傀儡之事而來,二為宿雪手中符紙源頭。
可這兩件事的線索都終了在這裡。
就連尋到殘魂起死回生的期望,都在雲堯殘魂消散的那一刻,成了被證實的虛妄。
他並未理會秦微之言,心不在焉地問:“姜輕呢?”
“你說那個姓姜的渡劫期修士?”秦微挑眉,“他擔心你們,但我知曉你在此,出不了什麼大事,讓他留在照水城了。”
“你獨身一人來的?”
秦微搖頭:“自然不是。”
他話音剛落,群山間又御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