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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別的過塘行都不帶單身的女人,要麼收你四角,你還與我置氣……我可是好心人呢。”
“去吧,門口有人帶你上船,”他將一張單據遞給於曼頤,“剛有一艘船走,你不要出去找那一通,你都已經到對岸了……”
又是上次那道木板搭的奈何橋,於曼頤經人帶著從岸上走到渡江的船,手臂抱著縮在船角,聽見有人和船伕交代她這行無人搖擼,心中更鬱悶,誰也不想理。她發現自己臉色難看的時候,倒是沒人來調侃和嘲諷自己的,於是決定垮著這張臉一直到上海。
然而在南星站買火車票時,那坐在高高櫃檯上的售票員又問她:“你一個人麼?你男人呢?”
於曼頤心中憋了一股火,立刻火冒三丈道:“就我一個人,我一個人不能買票嗎?你們是公家的火車站,鐵軌又是鋪好的,莫非又要——”
“我說你若是一個人,還能買二等車廂的,要六角。若是兩個人,二等車廂沒位置了,你便只能買三等車廂的坐地板過去,要麼就只能買最貴的一等車廂……你嚷嚷什麼?”
於曼頤:……
她忍氣吞聲地從錢袋裡又掏出六角錢,遞給售票員了。
被售票員翻白眼比被過塘行嘲諷更讓於曼頤受傷害,她抱著自己的行李包袱在站臺上等班次,終於順著人流被擠上了火車。她努力地擠了好幾節車廂,終於在一處靠窗的位置找到了座位。
她起初覺得這個地方是比別的座位要強的,因為同座既沒有一坐便會岔開腿的短衣幫,也沒有尖叫著亂踢亂打的兒童,只有幾個正在打盹的老婦人。然而車過了幾條隧道後,這幾位老婦人忽然轉醒了,她們看起來互相認識,很有默契地對坐在她們中間的於曼頤產生了好奇。
“姑娘,”一位高郵口音的問道,“你怎麼自己坐在這裡?你男人呢?”
於曼頤:……
“她是一個人,”另一位老太婆瞭然地替她解釋,“她一定是去上海找她男人。”
於曼頤:…………
“可憐的,”第三位老婦人見她一臉灰塵,疼惜地用手上帕子擦了擦她的眉眼,“這些後生都沒有責任心,叫年輕媳婦自己跋山涉水地去找。怎麼都不知道回來接呢?”
“莫傷心,姑娘,”高郵老婆婆睜大渾濁的眼,安慰道,“我活了八十三歲,最重要的人生經驗就是,不要指望男人。”
三個阿婆都很真誠,於曼頤也很難搪塞。她點點頭,應道:“是,指望不上,指望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