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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的門檻,又用五指撐著地面,一點點地把自己挪了過來。
於曼頤無聲地流淚,像是見到了惡鬼。那惡鬼衝她咧著嘴無聲而癲狂地笑,笑到自己也流下兩行眼淚。
他用被火燎過的、接近失聲的嗓子和她說話。他要說清楚話並不容易,每一個字吐出來,喉嚨都像是在遭受刀刮,可他還是要說,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在仇恨裡浸透了。
“曼頤,這不是我的好女兒……”
“曼頤!!”
話音方落,他就抄起那根棍子,往於曼頤膝蓋上狠狠一擊。
昏迷時她的身體對一切都很遲鈍,如今藥效退去,所有的疼痛都變得如此清晰劇烈。於曼頤尖叫一聲,屈身側躺,感到膝蓋骨被打裂了一般疼起來。
“疼不疼?曼頤,疼不疼?!”
三叔又開始笑了,他已經瘋了很久了,他在癲狂裡仍然銘記著仇恨,如今他的仇人終於回來了。
“那天房梁砸下來,我,也是這樣,疼了一夜啊!”
那房梁顯然不止砸斷了他的腿,他連嗓音都變得怪異的尖。於曼頤盡力將身體蜷縮起來,感到那棍子砸在自己胳膊,後背,以及最刁鑽精準的膝蓋處。
她不願尖叫,她不願意在這樣的人前表現出自己的痛苦和恐懼,就只能狠狠咬著嘴唇,將所有聲音都合著眼淚吞回去。
左邊膝蓋以下的腿在劇痛中逐漸失去了知覺。
“還好,還好……”三叔忽然停下手,喃喃自語道,“我在火車站看見你了,哈哈哈,我在火車站,我看見你了!他們把我趕走了,可是我看見你了!那輛火車是去上海的——去上海的火車啊!原來你哪也沒去,就躲在上海啊!”
於曼頤雙眼緊閉,想起了她坐火車最後一次離開紹興時,站臺上的嘶喊聲與工作人員的驅趕。
“我在鎮上,我怕也要爬回來啊!我爬回於家找了劉老闆,我告訴她你就在上海啊!”
“哈哈哈哈哈,曼頤,劉老闆將庫房還給我住了,我不用睡在橋洞底下了,我又有地方住了,哈哈哈,我不用淋雨,捱餓,給人當成乞丐打……於曼頤!”
他聲音驟變,突然從地上爬過來,雙手掐著她的脖子質問道:“你要過飯嗎?你被人當街打過嗎?你穿得漂漂亮亮,在上海做起好好小姐了——呸!你個臭婊子!”
他瘋了,手上不知輕重,於曼頤發不出聲音,整張臉被憋得青紫,喉嚨裡咯咯作響。三叔將被燒燬了五官的臉湊近她,怪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