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傘上的水珠,滴落在青石地面汪著的水上,氤氳出紅色的光。
那是吳黑狗身上的血。
殷知晦神色很是複雜,望著文素素眼角斑斑紅痕,像是一顆淚痣。
殷知晦記性好,極擅識人。審案時,連發絲都觀察得仔仔細細。他清楚記得文素素的相貌,這時卻彷彿與她從未曾見過一樣。
問話時見到的文氏,侷促拘謹,畏畏縮縮,總是垂頭縮肩。很符合她的“典妻”身份,不過是個沒見過世面,膽小無知的婦人。
眼前的文素素,身形挺直,舉止從容立在那裡,好似早就知道他會來,依舊鎮定自如殺人。
文素素抬手,拭去了眼角的血跡,平靜地道:“七少爺,許梨花與何三貴與此事無關,從未想過要謀害王爺與七少爺性命。他們皆是苦命人,還請七少爺高抬貴手放他們一條生路。”說罷,深深曲膝一禮。
殷知晦垂下了眼瞼。
是了,以她的聰明,定已知道他拿住了許梨花與何三貴。
殷知晦沉默片刻,問道:“為什麼?”
文素素聲音平平道:“為了不做母豬。活下去。”
發覺不對勁時,殷知晦讓問川去查李達與文氏,問川很快就將兩人祖宗八代查得一清二楚。
文氏家境貧寒,為哥嫂不容,拿她換錢嫁給了屠戶李達。李達連禽獸都不如,賣妻賣兒。
吳黑狗也一樣,貪婪無恥,欺負孤苦無依的寡婦,厚顏無恥欲行不軌。
他們都死不足惜。
殷知晦起初就認為,何三貴放火給馬下巴豆,並未存著要殺他們的心思。
何三貴供稱,他們根本不知道京城前來的大官是誰,只是想要藉此機會讓陳晉山倒黴。
陳晉山果真倒了黴,被拿進大獄。何三貴供詞含糊其辭,一是受了驚嚇,二是他的見識淺薄,壓根沒弄明白裡面的彎彎繞繞。
殷知晦卻聽懂了。
僅僅是憑著陳晉山的反應,便猜測出了外面大致的局勢,確定黃通判鄭知府他們犯了事。
雖然不瞭解具體案情,卻足以看出背後主使之人文素素的果決聰慧。
殷知晦嘴張了張,最終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他的本意,是問文素素為何要這般急迫動手。等他們都離開之後,以她的聰明,肯定能神不知鬼不覺將李達與吳黑狗都除掉。
她早已被逼到退無可退,從陳氏出來,豺狼虎豹就圍在了她身邊,恨不得將其分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