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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誰呢。這些人中他年齡是最大的,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紀,資歷也是最老的,在單位裡以和事佬著稱,少有是非,有些勢利庸俗,也是情有可原。他似乎做慣了豬,老是傻乎乎地申明自己的清白,問到誰是毒蛇,他不是臉上堆笑,就是嗯啊哈的,不表態。不表態似乎也不是知情不報,而是無知難報。他甚至露出了哭相,來表明他內心的無知無助,希望童副官同情他、幫助他,讓他順利渡過這個難關。說實話,不論是眼前的童副官,還是導線那頭的王田香,從情感上說都希望他不是毒蛇,現在看著聽著他帶哭相的樣子,也希望他能順利過去這關。但是要過這關,你如果不承認自己是毒蛇,就必須在其餘三人中指認一個毒蛇,哪怕是信口雌黃。這是肥原定下的原則。所以,童副官最後這樣對他說:“這樣吧,老汪,三選一,你選一個算數。”足見是對他同情了。
在這種情況下,老汪選的是唐一娜,理由是她平時有些親共的言論,外出的機率也相對比較高。
“她說的那些話,有時都讓我懷疑她是唐部長的女兒……”
“她經常在辦公室罵皇軍,把皇軍叫作日本佬,有時什麼髒話、壞話都敢罵……”
“如果她是共黨簡直太可怕了,她經常去南京看他父親,國防部像她的家……”
肥原聽了,一笑了之。
步老汪之後來的是李寧育。面對童副官的道道逼問,揚聲器裡始終不見人聲,倒是不斷傳出有節奏的嚓嚓聲,好像童副官是和一隻掛鐘在說話。
“那是什麼聲音?”肥原問。
“那是他在唸佛珠。”王田香答,“他信佛,總是隨身帶著一串佛珠,沒事就撥弄。”
童副官被他輕慢的沉默和討厭的念珠聲激怒了,提高了聲音,“李寧育,我告訴你,有人已經揭發你就是毒蛇,你沉默是不是說你承認自己就是毒蛇?”
李寧育終於抬起頭,看著童副官說:“我也告訴你,童副官,十五年前,我父親是被共匪用紅纓槍捅死的;六年前,我二哥是被蔣光頭整死的。”
“你想告訴我什麼?”
“我不是共匪。也不是蔣匪。”
童副官嘿嘿冷笑道:“既不是共匪,也不是蔣匪,又為什麼要誣陷吳副參謀長?”
李寧育也笑了笑說:“如果是我誣陷他,那我就是先知了。”說得童副官莫名其妙。但是具體一解釋,童副官包括肥原和王田香,都覺得他言之有理。他先是反問童副官,昨天晚上他知不知道他們來這裡是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