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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是舊的,房間也不大,屬於那種老式的單元房,進門有一個過道,陰暗又狹小,既不能設座會客,也無法支桌用餐,除了進出過往需要它外,基本上不能開發出其他用途。我在結婚的頭幾年也住過這樣的房子,我深悉這種房子可惡的結構和如何改造的可能性,所以一進門我就找到了話題。
“這房子是老一代設計師的作品,結構很不合理,你看,如果打掉這堵牆,把過道合併到你這個房間,這樣你客廳就大多了。”
她笑笑,謙遜地引我到裡面的屋裡,客廳裡。她羞澀的臉上依然帶著我前次見到的倦意和一絲愉快的神情,只是說話的聲音似乎全然變了,甚至和剛才電話裡的聲音也不一樣,變得更柔弱,更具女人味。當時我以為這是她情急引起的,但後來她似乎一直在用這種聲音跟我說話。這說明它跟情緒沒關係,而是跟我記憶有關係,是我的記憶欺弄了我。
進到客廳後,她麻利地拿掉沙發上的半件正在織的毛線衣,請我坐下。這也是屋裡惟一的一張沙發,布藝的,雖說有兩人座,但今天看來只能讓我一個人坐了。我坐下來,感到沙發柔軟又溫暖,溫暖顯然是她留下的。
從室內陳設看,不用說她過著單身生活,陪伴她的主要是一套東芝系列的家庭影院:電視機只有14吋;一個玻璃門書櫃:上半隻充當博古架在使用,擺著幾架模型飛機和一些旅遊紀念品;一隻新潮的雜誌籃:裡面散亂地立著幾本裝幀精美的休閒雜誌;一尊考究的地球儀:它看上去很五顏六色的。總的說,佈置很簡單,但不寒酸,簡單在這裡變成了一種品味,一種個人品質的寫照,令我感到無可挑剔又浮想聯翩。我想像她坐在軟的沙發上,一邊織著毛衣,一邊聽著音樂或看著電視,外界的一切跟她有關又無關。這種簡單又安安靜靜的生活和情趣,忽然讓我對她生出了一絲莫名的好感和嚮往。
我是個有家室的男人,年齡也不小了,曾經黑色的頭髮正在夜以繼日地脫落、變白。說真的,我已不再奢望得到什麼豔遇,而苛求的婚外戀又似乎太沉重,欺三瞞四的不說,關鍵是還要讓本來已羞澀的囊中變得更加羞澀,真正是有苦難言,或許一場折騰下來,吃到的快樂還沒有吞下的苦水多。話是這麼說,但有機會我還是常常明知故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迷途不知返的。我不知這是為什麼,也許是本性使然吧,也許是……我是說,我不知道,反正我對妻子有點不忠,喜歡帶著隱秘的願望交些異性朋友,她們中不乏有與我同床共寢者。年輕時,這些都成了我浪漫的代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