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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醫術,也不知道什麼虛勞實勞的,待夏太醫診完了忙遞上手巾把子,問:“這虛勞還有救嗎?”
想必太醫都是極愛乾淨的,對病症也有忌諱之處,診完了脈就遠遠退到南牆根兒去了,手上一遍又一遍仔細擦拭,唯恐沾染上似的。一面打量含珍的臉色,行話說起來一套一套。
“虛勞多是先天不足,後天失調所致。我觀她脈象,臟腑不佳,氣血陽虧,因此面色萎黃,神疲體倦。這種病,拖延的時候越長,病症逐漸加重,就不好治了。”
頤行說是,“來瞧的太醫也是這麼說,給開了兩劑湯藥,就撒手不管了。”
夏太醫道:“都這樣,不是替主子們瞧病,盡了本分就行了。女孩兒的勞怯調理起來費時費力,有怕麻煩的,胡亂開兩節藥就打發了。”
這麼一比較,眼前這位太醫真是個大好人。不管他最後能不能救含珍,有這兩句掏心窩子的話,事兒就顯得靠譜多了。
頤行由衷地說:“您這心田,怕是紫禁城裡最好的啦。這地方是天字第一號,卻也沒什麼人情味兒,您是當太醫的,願意看見太醫堆兒裡不好的痼疾,沒和那些矇事兒的同流合汙,您就是這個。”說完比了比大拇哥。
面罩底下的表情怎麼樣不知道,面罩上方的眼睛卻微微彎了起來,也許是笑了吧。
夏太醫說:“我也想讓這紫禁城裡有人味兒,幹我們這行的,能救一個是一個。孔夫子不是說了,天下大同嗎。不管宮值也好,外值也好,都能盡心盡力救人,讓這深宮再沒有枉死的宮人,就是我平生夙願了。”
頤行連連點頭,果然心若在夢就在,這位太醫實在不一般。
她又扭頭瞧了眼含珍,問:“她這病,依您之見還有法子嗎?”
夏太醫說:“金針引氣,令脈和,再輔以黃芪桂枝五物湯,吃上十劑後另換方子。勞怯其實並非無藥可醫,要緊的是願意花功夫,譬如她寸口①發澀,尺中②發緊,用金針引陽氣入體,慢慢就會好起來的。”
雖然他的長篇大論,頤行一句也沒聽懂,但不妨礙她對他肅然起敬。
“夏太醫,您是紫禁城活菩薩。您說吧,要我乾點兒什麼輔助您?要不要打點熱水?我這就去……”
夏太醫叫住了她,說不必,“夜裡別讓屋子進涼氣,白天多通風。我給她施針,姑娘站在一邊就是了。”
頤行噯了聲,在含珍床前候著。
這位太醫和別人也不一樣,不帶一個隨行的蘇拉,也不背大藥箱子。從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