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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房,繞過一扇美人屏,才看見一人坐在床沿,正替躺在床上的許明世整理鞋襪。那樣黑衣散發,狂蕩不羈的背影,除了伊墨還會有誰。
柳延手上顫了一下,那盆中熱水便蕩起了漣漪,潤溼了一旁搭著的白巾。
伊墨回過頭,只望了他一眼便低下頭去繼續手上的事,神態是未有過的專注肅穆。柳延也不吭聲,走到一側放下盆,擰乾了白巾後過去替許明世淨臉。
先前許明世故意激怒沈珏飲下的雞湯還有許多油漬在嘴邊,連鬍鬚都粘上了,油光可鑑。真正是一眨眼的事情,剛剛還中氣十足,蠻橫不講理的將沈珏氣的幾乎跳腳,轉眼已經身體變涼。
並且再也暖不回來。
柳延仔細替他理過鬍鬚,拭淨了油汙,又將他一頭亂髮理順,梳成髮髻。穿著一身合體新衣的老頭兒閉目安詳的躺在那,看起來倒是有許多和藹可親之相了。
接著便是入殮。點了香油紙錢,長明燈日夜不滅,在棺木旁立著,日日夜夜都有人守在棺木旁,燒紙或續燈油。
只是不同於俗世裡的白事,這裡沒有哭嚎也沒有聲樂,一切都是沉默而寂靜的。
這樣便守過了頭七。棺木入土。
墳前立碑,石碑上是簡簡單單幾行字,有許明世的名與字,也有他們一家。
伊墨在墳前點燃紙錢,看著青煙與火光,在飛舞的紙屑裡道:“許明世,我以為你不會這樣做。”
是的,他不知道他會這樣做。
他曾經想過很多,他有千年修行,明白凡事都有因果與定數,也知道自己功德厚重,將來或許會有轉機,所以他留一條命,打回原形渾渾噩噩的活著。兩千年來受他恩惠的人與妖都不算少,他雖不喜交際,性情淡漠,也未必不會有人相助,譬如老仙,何時沒有幫過他。只是幫也幫的隱晦,畢竟宇宙洪荒,滄海復桑田,自有其規則來平衡,生或者死,起或者滅,即使是神仙也不能擅自改變。
只有等轉機自己出現,老仙才能順應天命的幫扶一把。
卻始終未料到這個轉機會應在許明世身上。
他等著轉機,然後轉機來了。來者是許明世。他們結識的那麼可笑,卻是這樣的收尾。
“許明世,”伊墨搖搖頭,又扔了一串紙錢燒起來,這才撫了撫墳前石碑,緩緩道:“你也該去見她了。”
很多事,伊墨都知道,他只是不愛說。比如許明世掛念的那隻小兔子精,他很早就知道;又比如她的魂魄不肯轉世,只管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