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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對換了身份的。有些事不必明說,十幾年的師徒,朝夕相處,赴險的事當然由她來做。這生人提起樓主,蘇畫心裡微跳了下,也沒有明確應他,只道:“公子有何貴幹,請直說。”
可是下一刻,她就落進了這人的手心裡,“我家主人要見樓主,還請樓主隨我跑一趟。”
蘇畫的身手在江湖上也算排得上號,然而這來歷不明的人掌下彷彿帶著鉤子,落掌便能穿過人的琵琶骨,把人狠狠固定住。她掙扎不開,頭一次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半點還手之力。戍守她的人不知都去了哪裡,沒有一個發現這裡的異常,她毫無辦法,只能任由人押解進了一處僻靜的院落。
煙雨洲除了多雨,還多芭蕉,多蓼藍草。那院子裡立著一支高高的杆,墨藍的天光下,穿過細碎的雨幕一眼看去,有種深山古剎般的深幽之感。前途未卜,她卻步不肯前行,押她的人有些不耐煩了,一把扛起她大步往院裡去。廬舍的門吱呀一聲開啟,進門後這人毫不懂得憐香惜玉,隨手把她拋下肩頭。緋紅的藕絲裙在半空中劃出綺麗的弧度,虧她軟舞功底紮實,這落地才不顯得狼狽。
江湖上行走,太多的危險和不確定,時刻要做好應付突變的準備。既來之則安之吧,蘇畫四下打量,屋裡焚香,牆上有畫。回身看見偏廳裡站著兩個黑衣人,一個和這擄人的一樣,彷彿誰欠了他八百吊錢的憤世模樣;另一個卻生了一張難以形容的臉,長眉下的眼如落入深碧的月亮,如雨後急晴的一叢光,照在海外孤懸的島嶼上,分明溫暖,卻又徹骨寒涼。
她打了個突,不必交手便知道對方不簡單。稍稍退後了半步,語氣裡帶著詰問的味道,冷聲道:“我同二位沒什麼過結吧,請人登門可不該是這樣做法。二位究竟是什麼人?深更半夜強搶民女,是英雄所為麼?”
拉著臉的那位看了邊上人一眼,“君上,不是她。”
被稱作君上的男人略皺了皺眉,什麼都沒說,抬指一揮便扯去了她面上的煙紗。煙紗後的臉並不是他要找的那張,他眼裡分明失望,啟了啟唇,嗓音如鏘金鳴玉,無情無緒地問她:“嶽崖兒人在哪裡?你為什麼要冒充她?”
蘇畫鮮少有底氣不足的時候,可是面對這個人,卻無端感到心慌。
蘭戰在時,嶽崖兒奉命出去辦事,大多時候戴著人皮面具,八字眉小鬍子,看上去像個油滑的胡商。後來蘭戰被殺,她接掌了波月樓,江湖人只知道“七殺”。她在樓裡走動,也以輕紗覆面,從來沒有顯露過本來面目,這兩個人何來一副篤定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