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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盞油燈,又暗了暗。
昏黃的光搖著,晃得黃逸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
在搖擺的,不止那簇光,還有他的心。
祖父說的這些話,他並非不能領會其中意思,但他依舊,不能完全信服。
可若要說,祖父的想法都是錯的……
黃逸抬起眼,認真地看著黃太師。
有一點,他很確信。
他沒有辦法去說服祖父,一如祖父也無法完完全全地說服他。
他們祖孫兩人,在這件事上,想法分歧,不能統一。
如此狀況下,一味的靠嘴巴說,是沒有用的。
“祖父,”黃逸坐直著身子,一字一句,緩緩說道,“您的經歷與閱歷,是我沒有的。
您從亂世走到現在,是大周的三公,是皇上的重臣,這幾十年的人生,讓您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符合您的利益,亦符合您的想法。
我還沒有您這樣的能力與眼界,只從我自己而言,我認為您這樣做,並不對。”
饒是否認,黃太師聽在耳朵裡,也沒有打斷。
授業,授的是知識,學的是思考。
光會聽而不會想,那是庸才,不是他黃太師欣賞的學生。
做為老師、祖父,黃逸敢質疑,黃太師就敢聽。
只要是仔細說道理的,他就不會堵對方的嘴。
黃逸說到這裡,停下來想了想,又道:“您先前問我,您要怎麼做,說實話,我沒有答案。
正如您所言,我長在京中,沒有吃過亂世的苦,沒有見識過邊關動盪。
我想到的東西,終究太淺了。
所以,我想去尋找答案。”
黃太師摸著鬍子的手頓了一下,他抬眼看著黃逸,繃緊了下顎。
“剛進來時,與您說去投軍,是氣話,”黃逸深吸了一口氣,坦蕩又直白,“現在再與您說一次,我想去投軍,去見識真實的邊關,我去過了,見過了,或許就能找到我心目中的答案。”
“你……”黃太師的聲音微微發顫。
見多識廣。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書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這一類的道理,黃太師能洋洋灑灑說出一大堆來,他亦十分信奉“走出去”。
若黃逸今兒說的是去江南、去兩湖什麼的走一走、看一看,黃太師會毫不猶豫地給他準備行囊盤纏,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