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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仍舊懸在她上方,蒲扇來來往往,未有一刻停息。邊扇邊道:“明早我們早點起床,我帶你到海邊去看日出……我答應過你的,那麼久了都沒有做到。這趟要出征了,臨走之前把承諾兌現,我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南欽被他說得心驚,“你也忌諱點,不要這麼口沒遮攔。”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一定會毫髮無傷的回來。”他轉過身來面對她,扔了扇子把手搭在她肚子上,“我還要等著我的孩子出生呢。送你去醫院,抱你上手術檯,不假他人之手。”
南欽無言地望著他,他沉寂下來睡著了。她摸摸他的脖子,拾起扇子來給他打。他累透了,鼾聲漸起。南欽突然覺得自己這幾個月的所作所為對他是種巨大的折磨,他不是無所事事的公子哥兒,他那麼忙,還要被她拖累得費盡苦心。他愛她,她早就試出來了。如果不在乎,她登報宣告後就該撇得一乾二淨,可是他沒有。他來給她做飯,雖然手藝不好,至少讓她下班後有現成的飯菜可吃。現在又演這場戲,如果不愛,也沒有必要顧忌她的感受,強行擄來就是了。不過這一鬧,他似乎長大了,行事不再像以前那樣乖張,懂得委婉,也懂得體諒人了。
他翻了個身,嘴裡含糊地叫了聲囡囡。南欽以為他有話說,探過身來聽,他呼吸勻停,並不像醒了的樣子。就著門下的光看他,長長的眉,挺直的鼻樑,除去下巴上青青的鬍髭,還是初見面時的樣子。
她陷進回憶裡,猶記得剛被送出國時的恐懼,金髮碧眼的洋人堆裡只有她一個是中國人,那種落了單的感覺令人窒息。然後下船時有人舉著牌子來接她,那是個極其英俊的青年,穿著夾風衣,不苟言笑,但是有爽朗的眉眼和烏黑的頭髮。就像在海上漂流了幾年的人,眼前突然出現了島嶼,她頓時感覺自己獲救了,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他就讀的空軍學院離她的學校有點路程,她在練習室吊嗓子時喜歡站在窗前。那扇刷了白漆的哥特式窗戶正對小路,每次看到窗下有鑲著飛行翼徽章的軍帽經過,她就知道是他來了。他們像兄妹那樣相處,慢慢她發現他並不冷漠,雖然大多數時候武斷霸道,但是他有純淨的笑容,偶爾也會讓她感動。可惜他顯赫的出身讓她望塵莫及,對他也有天然的敬畏,這種敬畏大概來源於自卑吧!越自卑越要強,她不想讓他看不起,她必須想方設法證明自己。
她以專業第二的成績畢業了,可他卻是第一。畢業那天他說:“我想和你結婚。”她心裡那麼高興,她說:“好的。”她就這樣把自己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