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威尼斯 (第4/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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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幾圈又當面相撞。後來連大笑也嫌重複太多隻想躲避,剛退到牆後,卻見身邊小船上另一批朋友在叫我。
我有時想,這莫不是馬可·波羅在天之靈在跟我們開玩笑吧?要在這裡開玩笑,他一定先找中國人。見到自己家鄉一下子轉來轉去地出現那麼多中國人,他一定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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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天吵鬧的威尼斯也有安靜的時候。
我想起一件往事。
兩年前我在一個夜晚到達,坐班車式渡船,經過十幾個停靠站,終點是一個小島,我訂的旅館在島上。這時西天還有一脈最後的餘光,運河邊的房子點起了燈,燈光映在河水裡,安靜而不冷落。
燈光分兩種,一種是沿河咖啡座的照明,一種是照射那些古建築的泛光。船行過幾站,咖啡座已漸漸關閉,只剩下了泛光。這些泛光不亮,使那些古建築有點像勉強登臺的老人,知道自己已經不適合這樣亮相。浸泡在水裡的房子在白天溶入了熙熙攘攘的大景觀,不容易形成凝視的焦點,此刻夜幕刪除了它們的背景,燈光凸現了它們的頹唐。本來白天與我們相對而視,此刻我們躲進了黑暗,只剩下它們的孤傷。
前面臨水的這排房子展示日久,又無依無靠,因此損害嚴重,已很少付諸實用。有幾幢已被某些國際公司“認領”,名曰維修,實則廣告。
班車式渡船一站站停泊,乘客很多。細細一看幾乎都不是遊客,而是本地居民,現在才是他們的時間,出來活動了。踩踏著遊人們拋下的垃圾汙穢,他們從水道深處的小巷裡出來,走過幾座小橋來到碼頭,準備坐船去看望兩站之外的父母親,或者到廣場某個沒有關門的小店鋪去購買一些生活用品。他們成天在人聲中淹埋,所以在渡船上見到陌生人也不再動用太多的禮貌,只是木然地站著,無語無笑。有一部分人是剛剛關門的店鋪的職員,神情疲憊,遇見熟人打個招呼,卻也沒有笑容。
開始下雨了,船上乘客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五六個,都與我一樣住在小島。進入大河道了,雨越下越大,已成滂沱之勢,我在擔憂,到了小島怎麼辦?怎樣才能冒雨摸黑,找到那家旅館?
雨中吹來的海風,又溼又涼,我眯著眼睛向著黑森森的海水張望,這是亞得里亞海,對岸,是麻煩重重的克羅埃西亞。此時的威尼斯已是一片猙獰,使我聯想到古代從泉州出發的航船經過千辛萬苦終於在這裡艱難靠岸的情景,又聯想到海潮一次次乘人不備夜半肆虐的架勢。
這倒也罷了,可是明天一早,它還要梳妝打扮,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