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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好作業本,將書包掛到衣架上。這時她聽到院門響了一下,她揭開窗簾一看,是父親,父親彎著腰,沿著籬笆找什麼東西。後來他似乎找到了,一隻手高高地舉起一個東西,喊了一句什麼。
“你說什麼?”母親在她房裡的視窗那裡高聲問道。
“是壁虎啊。它又溜出來了,它應該呆在裡面嘛。”
六瑾認為父親的想法真古怪。再想想,又覺得有道理,這個家本來就是屬於壁虎的嘛,是他們一家人侵佔了它的家。門又響了一下,是父親進屋了,他一定將壁虎放到房裡了。六瑾走到客廳裡去,客廳裡沒開燈,她叫了幾聲“爹爹”,沒人答應。再看父母的臥房裡,也是黑黑的。她覺得他們不可能這麼快就睡了,剛才還在說話嘛。出於好奇她推開了父母臥房的門,就著朦朧的月光,她看見床上的被子疊得好好的。母親躺在藤靠椅上,歪著頭,好像已經睡著了。
“媽媽!”六瑾喊道。
“咦?你沒睡?想什麼呢?”年思沙啞著嗓子問。
“爹爹在哪裡?”
“他到廚房去了。那裡牆根有個洞,不知道是不是狐狸打的洞。”
六瑾摸到廚房,廚房裡也沒開燈,父親坐在小靠椅上。
“反正我失眠,就在這裡守一守,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從這個洞裡鑽出去。”
“爹爹,您是說鑽進來吧。”
“不,我是說鑽出去。這屋裡總有些什麼東西,我拿不準是什麼。”
六瑾也坐在小凳上,父女倆都在想心事。外面颳風了,風從那個洞裡灌進來。他們移了移位置,避開風頭。
“這樣的夜晚,大概沒有它們的活動場所了。”父親說。
胡閃看著坐在身邊的女兒,神情有點恍惚。女兒越長大,性格越安靜,太安靜了。有時他會詫異起來:從前她身上的那種躁動真的消失了嗎?看著看著,女兒的身影就開始遊移,分成了幾瓣。再用力一定睛,又聚攏成了人形。在黑暗中,六瑾的身體可以分裂(也許只是他的幻覺),這種事他經歷好幾次了,每一次都很吃驚。很久以前那些徹夜啼哭是為了什麼呢?害怕嗎?胡閃的失眠在漸漸加重。不知從哪一天開始,六瑾發現了爹爹的夜間活動,便開始來陪伴他了。胡閃感嘆:還是女兒貼心啊,要是兒子的話,會有這麼細緻嗎?
“爹爹,我們小石城到底有多大呢?”
“我們不是繞著它走過一回了嗎?”
胡閃想,六瑾的心事太重了,她是不那麼容易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