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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夜進宮,自有他的打算。他請旨去喀爾喀,一天都不願意再在京城待下去了。
皇帝自然應允,平定喀漠北是一定的,兵馬糧草都已經配備齊全,只差一員猛將便可以開拔。至於這員猛將是誰,人選未定,但除了弘策不作第二人想。用朝中股肱的話來說,醇親王統理喀爾喀十餘年,對當地的一切瞭如指掌。一客不煩二主,醇親王為朝廷效力的時候又到了。
皇帝心裡的想頭,他早就琢磨得透透的,之所以沒有立刻下旨,恰恰正是礙於他曾經駐守烏蘭巴托那麼多年。照情理上來說,他是半殘之軀,指派誰都不應該指派他。所以皇帝觀望,等他自己請命,如此可成全節義。皇帝體天格物,醇親王精忠報國,兩下里都得個好名聲。
早晚是要走的,不過早走和晚走的區別。他橫下一條心連夜點兵,從京城帶出去三萬人馬,到烏里雅蘇臺再匯合定邊駐軍。既然皇帝有了準備,後顧必定無憂,他接了將令,第二天一早就領兵北上了。
五更天才微亮,定宜迷迷糊糊靠著炕頭,隱約聽見幾聲炮鳴,震得屋舍一陣顫動。原本就睡得極淺,吵醒了,腦子又活過來,想起昨天晚上那件事,真真假假墜進夢裡一樣。
橫豎睡不踏實了,她支起身叫寶兒,進來的是沙桐。
“主子醒了?您這會兒身上怎麼樣?”沙桐趨身給她披了暖襖,“昨兒沒讓太醫看,下頭人先給您煎了幾味養氣補血的藥,奴才讓人給您送進來。小月子比大月子還傷人呢,您好好歇著,別下床來。”
她搖搖頭,讓他把藥擱在一邊,“剛才是什麼動靜?哪兒打炮呢?”
沙桐在燭火下站著,泫然欲泣,“朝廷調兵助喀爾喀大汗平亂,今早大將軍揮師出征,那是壯行的禮炮。奴才本該隨行伺候的,可十二爺說主子跟前不能短了人,讓奴才留下……”
她木然坐著,周身血脈都凝固住了,“奉旨平叛的大將軍是十二爺?”
沙桐應了個是,幾次差點脫口,又礙著她還在病中,沒好說十二爺是受了刺激自己進宮請旨的。
可是他不說,定宜心裡也明白。他被她氣走了,沒有來道個別,去了很遠的漠北。彷彿他這十幾年一直在奔波,他走過的那些路,很多人一輩子都走不完。
屋外天還沒有大亮,油燈照著半間屋子,那桌沿櫃角的凹處陷進去,變成烏黑一片;凸處高高隆起來,鑲上了一層金邊。
她倚著引枕,想哭也哭不出來。自作自受!自己就算死了也沒關係,可是千萬不要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