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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懷寧睡到半夜又一次醒來。
腳下的熱水袋還有餘溫,炭盆裡的火燒得旺,被子裡不冷,葉懷寧甚至渾身發熱,心跳得很快,他蜷縮起身體,閉起眼,試圖強迫自己再次入眠。
發情期總是難熬的,尤其沒有腺體以後,抑制劑能安慰身體裡的渴望,但心理上的空虛,只能靠自己扛過去。
其實過去三年大部分時候,他發情期也是靠抑制劑度過,他和季饒的時間很少同步,他的Alpha存在的意義,從來就約等於無。
在這件事情上,葉懷寧並不想再提後悔那兩個字,選擇是他自己做的,他也曾經得到過短暫的歡愉,無謂一直陷在後悔中,怨天尤人、自怨自艾從來不是他的個性。
輾轉反側,始終難以成眠。
季饒睡得不沉,聽到隔壁房的動靜,很快就醒了。
老舊寺廟的房間隔音很差,床鋪也是木板床,隔壁房一個翻身這邊都能聽得清楚,更別提葉懷寧翻來覆去,像是失眠了。
他知道葉懷寧是發情期到了,抑制劑有用,但也沒那麼有用,以前這種時候他在外地拍戲,半夜總得和葉懷寧通幾回電話,要哄著葉懷寧他才能睡著,葉懷寧一直很黏他,他知道,但那是以前。
發情期沒那麼好熬,有Alpha的安慰會好很多,但現在他去敲隔壁房間的門,只怕會適得其反。
季饒下了床,拿起了擱在牆角的吉他。
下午的時候他在老師父那裡拿到了這把吉他,這是老師父帶來的、唯一一樣留有過去印記的東西。吉他已經舊了壞了,發出的聲音混沌不清,下午修好電之後他順便把這把吉他一併修了,還擦拭乾淨暫時放在了自己這裡。
試著調了一下音,季饒抱著吉他重新坐回床上。
葉懷寧翻過身,依舊心神不寧,直到耳邊傳來隱約的吉他音。
愣了愣,確定不是自己的錯覺,葉懷寧的眉心漸蹙起。
他沒再動,心緒斂回,安靜地聽。
季饒彈的是一首上世紀的老歌,緩慢且悠揚,他跟著輕聲哼唱,嗓音低沉,斷斷續續地鑽進葉懷寧的耳朵裡。
葉懷寧重新閉起眼,在這樣揮之不去叫他說不出滋味的聲音裡緩緩睡去。
隔壁逐漸安靜,季饒停下撥絃,屏息聽了片刻,終於放下心。
放下吉他躺平身,他自己卻睡不著了,手枕在腦後盯著頭頂漆黑的房梁,想著一牆之隔的那個人,心緒始終不得平靜。
這一覺,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