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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都不平安的平安夜。
擦完澡,我坐在伴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寫著獵命師,一瞥眼,看見媽將衛生紙掐在眼睛上,又在偷偷拭淚。
“媽,妳在生自己的氣對不對?”
“嗯。”
“我也覺得很難過。在旁邊都很替妳緊張了,妳自己一定更緊張。”
“嗯。一直燒不停,很心煩。怎麼會這樣呢?”
媽很委屈的聲音,輕輕,細細的。
我終於崩潰,在旁邊抽抽咽咽起來。
“田,你不要哭了,你這樣哭媽會跟著大哭……”媽焦急。
“以前我生病妳都把我顧得好好的,現在妳生病我只能看妳一直燒,我只會量量體溫跟叫妳喝水,真的很沒用……”我號啕大哭起來,想起了童年往事。
這是自媽生病,我頭一回在媽身邊哭。
情緒一旦潰堤,就很難收止。
媽生病這一個多月來,我的腦中累積了太多的無力感,不斷緊縮壓抑的彷徨終於炸開。
“田,真的不要哭了。”
“我一定會被大哥罵……”
“不要這樣想,我發燒又不是你的錯。你也不想媽發燒啊!”
“不是,我是說,大哥知道我在妳旁邊哭,一定會罵死我。”
於是我們兩個愛哭鬼約定不哭了。
媽努力喝水、跑廁所,而我則終於用394度的熱燙“資格”請到第二顆普拿疼,媽吃了,不久便開始發汗,我則勉強靠雞精與大量的白開水提振精神,間斷幫媽量體溫,最後再幫媽準備了第二次的毛巾澡。
媽終於降溫,在凌晨六點。
“肚子餓了吧?呵呵。”
“我吃白饅頭就好。”
半小時後,媽在電視前啃著熱呼呼的白饅頭,我終於全身放鬆,睡著了。
媽害怕的事還是發生。
“我決定將妳的管子拔掉。”當我還在昏迷時,醫生站在床前宣佈。
昨晚再度連夜的發燒,讓兩名醫生做了這樣的決定。
在我睡眼惺忪、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前,一名年輕醫生就用很纖細的技巧將藍色的人工導管慢慢抽出,剪下最後一段,放在塑膠袋裡做細菌培養。
媽每天都會發燒的原因,希望真出在人工導管的感染上頭,要不,真不知道如何調查起。細菌培養要三天的時間,希望能按照媽的期待,在下週二前出院。
中午幫媽買了午餐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