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魄。
“雲舒劍為何在這裡。”
李效道:“扶峰先生與兩百年前的方青餘有何關聯?孤記得,扶峰先生是東夷人,並非方青餘的後代。”
“況且方家一脈自叛亂伏誅後,便已被滅了滿門,自當也不會留有後代。”
許凌雲道:“臣不知,或許這把劍自方青餘死後,流落世間,恰巧被扶峰先生尋得而已。”
李效沉默點頭,轉身瞥向案上,二人視線交匯,俱落在那個盒上。
“醉生夢死。”
李效道。
許凌雲淡淡道:“醉生夢死。”
李效說:“醉生夢死為何會在此處?”
許凌雲看著李效雙眼,過了很久很久,最終搖了搖頭,開口道:“陛下,守頭七了。”
一夜君臣無話,臨近破曉時,小雨又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翌日清晨,江州全境縞素,東西兩道長街歇業,所有店鋪門前掛起靈紗,十萬百姓送行,許凌雲與李效扶靈,浩浩蕩蕩隨棺而出。
江州四城官員千餘,御林軍八百,而後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平民百姓,進眉山墓地,入陵。
李效至今仍未披露自己身份,鞏繁壬也未曾言明,這名陌生男子出現在送葬隊中,側臉上的紅痕惹眼而突兀,頎長身材更鶴立雞群。
扶峰入了陵,自眉山山腰至山腳,百姓成山成海,在晚春飛揚細雨間如一片白茫茫的海。
鞏繁壬誦完祭文,在扶峰墳頭付諸一炬,黑色的紙灰於風裡捲過,漫山遍野的百姓下跪,齊齊三拜。
許凌雲沉默得近乎恐怖,一別諸官員後徑自在雨裡回了家。
鞏繁壬道:“凌雲。”
許凌雲點了點頭。
鞏繁壬藹聲道:“陛下一直想讓你歸京復職,你卸任回來,為的不就是照顧扶峰先生麼,如今先生已逝,你的擔子也放下了。”
許凌雲勉強點頭:“我再想想罷。”
說畢一躬身,與李效等人告別,回入江州。
李效嘆了口氣,從山上下來,下山時百姓庸庸碌碌,彼此擁擠。
李效無意間驚鴻一瞥,見一老婦人遠遠地看著他,然而彼此目光一觸,又驚懼萬分地別過頭去。
李效仍記得那老嫗,正是住在許家外巷子裡的喬婆婆。
當夜鞏繁壬設宴,招待江州文武官員,李效只草草吃了些便罷箸,回房躺在床上,一閉上眼全是破碎的夢,層層朝自己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