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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若騫說不下去。

聽筒裡傳來的是簡單的沉默,但景橪能猜到這沉默背後是心如刀割。

她抬頭看著爺爺奶奶所在的那棟樓,單元門外已經層層疊疊地擺滿了花圈。

景橪嘆口氣:“傅若騫,我到了,我現在要上去看奶奶了。”

打完了這通電話,景橪突然意識到其實也不怪郭清,自己的這番行為確實容易惹人誤會。

她自己也覺得奇怪,明明要跟傅若騫拉開距離的是她本人,但在得知這個訊息時她一秒也沒有猶豫,完完全全當做自己的事情在處理。

她解釋不了自己的動機,也不打算跟任何人解釋,她能想出的冠冕唐虎的理由都說服不了自己。

中秋前在電梯裡遇到的鄰居這會兒牽著狗正從單元門裡出來,她認出景橪,不斷搖頭嘆氣:“你說說,這人活著多沒意思,我前兩天還到老太太家裡去坐了會兒,她說她陽臺的蘭草長得好,問我要不要分兩株回去。誰能想到,明明是好好的人,說沒就沒了……”

景橪不打算在這鄰居身上耽擱什麼時間,她簡單點了點頭作為回應,然後連電梯也不想等了,直接上了樓梯。

景橪剛才是迫不及待,但真的進了門,每一步都走得沉重。等到能聽清郭清招呼客人的聲音時,景橪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她蹲下身子乾脆坐在一階樓梯上,臉埋在膝頭,只感覺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杜玉梅雖然從前跟老兩口不

對付,但當年景橪在人家家裡叨擾了那麼久,她也贊同景橪回南城弔唁。

只是她體會不到景橪的難受程度,她以為景橪是出於禮貌,但景橪卻實實在在感覺到心被割走了一塊。

羅孟禾說景橪是因為在懂事之後沒有親自面對過生離死別,所以無法想象突然失去一個人是怎麼回事。

景橪在某種程度上贊同羅孟禾的說法,她雖然在前面的二十幾年經歷了很多同齡人想象不到的坎坷,但死別這件事,這是頭一回切實地落在她的身上。

她從前也總在失去,但那些失去還能有找回來的可能,這一次不一樣,奶奶走了,永遠都不能回來了。

景橪突然察覺到了自己的脆弱,莫名其妙的脆弱,不像那個得了經紀人獎的橪姐,甚至一點兒都不像那個自己找學校去復讀的拖油瓶。從前她堅信自己能打敗什麼,但此時此刻,她覺得她什麼都做不了。

景橪在樓梯上坐了半個小時,才終於起身繼續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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