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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的玻璃櫃子前發呆。裡面沒有現代的大提琴。
博物館裡一直都只有我和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她比我來得早,比我看得認真。
可能因為我站得實在太久了,她走了過來,用口音非常重的英文問我是不是musician(音樂家)。這一次我非常誠實地搖了頭。
我告訴她,我學過八年的大提琴。我學會Cello這個詞比apple還早。
她驚訝而讚許地瞪大眼,藍色的瞳仁很天真。
“Till now?”
怎麼可能呢。我最後一次練琴是十三歲。
最後一次琴課,我走出市歌劇院的大門,爸爸嘆口氣說,這麼好的琴,可惜了。
“不可惜啊,”我開心得不行,“劈了燒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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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媽開美容院的時候認識了一個來文眉的女士,帶著剛上小學四年級的彬彬有禮的兒子。她說,孩子的氣質要從小培養,我兒子是學古典樂的,大提琴,知道吧?不要去學二胡,悽悽慘慘的,也不要學古箏啊小提琴鋼琴的,學的人太多了,競爭激烈,就學大提琴吧,我認識一個很好的老師。
“而且,現在考高中考大學的,樂器都有加分的,一加加幾十分;就算孩子實在不是讀書的料,也有一條後路,可以去讀藝校,出來接著教學生。”
從修養情操到經濟仕途,未來二十年都讓這位女士規劃完畢了。我五歲,正是熱愛翻跟頭和玩泥巴的年紀,那個彬彬有禮的大提琴男孩讓我媽媽心生嚮往。
隔了幾天我就被媽媽帶著去見了李老師。她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像圓潤版本的趙明明。我上小學那年電視劇《過把癮》紅遍大江南北,李老師就有一頭江珊那樣濃密的及肩捲髮,她問我會不會唱歌。
這都是來的路上我媽囑咐過的。我點頭,開始唱《小燕子》,唱到一半忘詞了,連忙說,我再唱一首《世上只有媽媽好》吧。李老師說不用了,我就急了,央求她,讓我唱吧。
我怕她不收我做學生。
其實唱第一句她就可以判斷出孩子是否五音不全、節奏感如何,但她還是讓我重唱了,笑吟吟地聽著。
我在她的房間裡看到了漂亮的大提琴。人類對於美的感情是共通的,它來自三四百年前的歐洲,但我覺得它美,美得無法形容,比我平時圍在身上的紗巾拿在手裡的木劍都要美得多。
回去的公交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