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東三環上的柳樹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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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朱裳身邊,如果天氣好,窗戶開啟,風起來,她的髮梢會偶爾撩到我的臉,彷彿春天,東三環上夾道的垂柳和騎在車上的我。
一天,張國棟背了個鼓鼓的軍挎,拉我到沒人的宿舍,賊兮兮的,像個剛盜完古墓馬上拿了隨葬的金縷玉衣跑到古玩城賣給不法商人的盜墓賊。張國棟開啟軍挎,將裡面的東西堆在我面前,一片肉光燦爛。
“四本最新的《閣樓》,一本《花花公子》精選。你坐朱裳同桌也有些日子了,也有些日子沒看毛雜誌了吧?你兩本舊雜誌和桑保疆換了座位,我五本雜誌和你換,你賺大了。”張國棟說。
“你哪兒弄的?”我問。
“這你別管了,反正不是好來的。別想了,你看看這照片,丫眼睛是綠的,露毛的,金色的,見過嗎?別想了,趕快幫我寫換座位申請吧。”
“我不換,你雜誌就不給我看了?”
“不給。沒這事兒,我當然給你。現在是做交換,如果答應不換也給你看,你反正能看到,你怎麼會答應換呢。”
我從枕頭底下拿出來藏著的一包大前門,反鎖了宿舍門,點上一根給張國棟,自己再點一根。我坐在我床鋪前的桌子上,向張國棟表白,希望他能理解:“我坐在朱裳身邊,如果天氣好,窗戶開啟,風起來,她的髮梢會偶爾撩到我的臉,彷彿春天,東三環上夾道的垂柳和騎在車上的我。” 我看著張國棟,接著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明白了。”張國棟收起書包,“雜誌你先看吧,借你的,不是送你的呦。我回教室自習了,聽說胖燕新穿了件紅上衣,有鳳凰圖案的,我去看看。”
後來的後來,張國棟當了導演,也寫劇本,他主拍電視劇,偶爾拍拍電影,兇殺色情,宮闈穢事,名人隱私。我有一陣崇拜香港才子胖子王晶,我送張國棟一個外號叫“爛片王”,希望他比王晶更爛,希望他能喜歡,一高興介紹幾個上他戲的小明星和大拉給我認識。有一個東北來北京漂的大拉,長得有些像大車,腳上也戴鐲子,我尤其喜歡。她演戲充滿使命感,一上鏡頭就端足架子,眉眼倒立好像唱樣板戲的,肩膀聳立好像橄欖球運動員。外號開始叫的時候,張國棟很沮喪,說他骨子裡是個藝術家,他老婆也是因為這點才看上他,不是因為他賺錢的潛質。現在拍爛片是生活所迫、社會所需,不要叫他“爛片王”,叫多了,就定了性,無法更改。張國棟說,他還記得我面對黃色雜誌的表白,記得東三環上夾道的垂柳和朱裳的相似,這個意象對他很重要,等他掙夠了錢,他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