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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的柳如是,是秦淮河上最紅的主兒。論秦淮河上的排行,她應該是你的姐姐。”
董小宛記住了柳如是這個名字。
她遠遠看見母親和大腳單媽立在船頭,她彷彿嗅到了晚餐的陣陣香氣。她笑啦。
當春天又從天上探下頭來,秦淮河又迎來了它的又一個興旺季節。河上的畫舫重新裝扮之後,條條船都擺開了各自的姿勢。
然而,陳大娘的畫舫卻暗淡了。陳大娘老了。畫舫中的生意本來依靠她的兩個養女勉強支援,但是兩個養女突然另租了一艘畫舫,自立了門戶。陳大娘除了每天早上大罵幾句忘恩負義之類的指責辭之外,就只偶爾接幾個屠夫、磚瓦匠之類的下三流人物,掙點薄錢,權且過著。董旻眼見著生活越來越艱難,也不好意思再靠娘子養活,便思慮著到別的大船上去吹笛掙銀子餬口。
這樣的生活狀況下,董小宛顯得非常懂事,每日裡幫著娘做些針線活。父親在閒著沒事時也放下游蕩的習性,陪小宛讀詩書,給她講解許多道理。
偶爾也有舊日的老狎客上船飲酒,於是陳大娘陪座,大腳單媽斟酒,董旻吹笛,小宛彈琴唱歌,也算熱鬧一場。就靠著這樣的小場面,董小宛的聰慧在秦淮河上也有了淡淡的名聲。
一天清明,大堤上走來一匹驢子,驢子上坐著一個約六十的清瘦老人。老人喝了酒,臉色紅紅的,懷中抱著用紅綢包裹的東西,董小宛老遠就看出那是一架琴。老人跳下驢,徑直朝陳大娘的畫舫走來。
陳大娘本來坐在船頭刺繡,繡著繡著就發起呆來,沒注意有人走上船。董小宛怔怔看著老人,覺得有極其重要的事就要發生,忙去扯孃的衣角。陳大娘一驚,一回頭就看見已站在船頭的老人。她怔怔地審視片刻,忽然就扔了手裡的傢什,帶著哭腔叫了聲“爹”,隨後就撲到老人懷中哭了起來。
老人抱住女兒也流下淚來,淚珠滴落在他花白的鬍鬚上,經陽光一照,晶瑩透亮。
大腳單媽在艙中聽得聲響,鑽出門來,見此觀景,也嗚嗚地哭,一邊用裙襬擦淚一邊就把小宛扯到老人腳邊。小宛跪下磕頭,嘴裡喊著:“外公,外公,外公。”
陳老漢彎腰抱起小宛,瞧著她的粉臉,半世飄泊的酸楚中忽然溶入了一塊糖,久違的幸福感重回心頭。他笑了,眼中依舊噙著淚。
老漢年輕時也是秦淮河上的浪子,風花雪月之中愛上了歌妓雪人兒,兩人情投意合,生下了一個女兒。這個女兒長大之後就變成了現在的陳大娘。
秦淮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