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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母親今年快六十了,受不了這刺激,看到屍體就暈過去了。父親一直在市局會議室裡嚎啕大哭,拿頭撞桌子,幾個法醫都拉不住。他們的年紀已經不能再要二胎來聊當蒼白的安慰了,餘生都將活在歷久彌新的痛苦和絕望裡,日復一日,看不到盡頭。”
“江停。”嚴峫叫了聲他的名字,緩緩道:“那個痛苦掙扎死在冰櫃裡的學生曾是個活生生的人,有父母親戚,同學朋友,對你來說他只是案卷上簡單利落的‘被害人’三個字,對更多的人來說他是他們的整個世界。如果犯罪者不伏法,他會被冠以吸毒者的流言纏身而不得安息,如果我們警察不為他洗清冤屈,誰還能為他鳴冤報仇?”
“——為什麼不能報仇?”江停反問:“對方動用了專業殺手來清理善後,你以為他們會放過把新型毒品捅到警方面前的胡偉勝?”
“如果你是被害人,你會因為兇手被黑吃黑而感到快慰嗎?!”嚴峫斷然喝道:“我們將犯罪分子繩之以法,不僅是為了告慰被害人家屬,更多是預先震懾更多更嚴重的犯罪!如果就像你說的他們有一整張販毒網,未來還有多少馮宇光會被害?我們警察還要在認屍現場接待多少個悲痛欲絕的馮家父母?!”
嚴峫低沉的尾音震得人發矇,似乎連牆壁磚石的縫隙都一齊隱秘地震顫了起來。
但江停卻連眉梢都沒抬,淡淡道:“沒必要,警察也不過是一份職業罷了,如果你死了,你父母也是一樣的悲痛欲絕。”
江停是那種從五官面相,到氣質涵養,都看上去非常溫和的人。但那種絲綢般輕柔的感覺只是表象,他內裡的強硬和不容置疑是與生俱來的,似乎再慷慨熱血的宣誓,再承情激昂的言辭,都不能稍微觸動他堅定冷硬的態度。
嚴峫的喉結上下一動,彷彿是忍下了什麼,未幾突然說:“你說你想把那袋毒品據為己有。”
江停沒吭聲。
“但你車禍後的血檢顯示你至少在兩年時間內沒吸過毒。”
“……”
“所以你一個不吸毒的人想把毒品帶回去做什麼,練習高中化學實驗?”
“當我想拿去賣錢好了,”江停從善如流地回答,對嚴峫查了自己的病歷這點毫不意外:“這很奇怪?”
他答得這麼順溜且毫無心理障礙,換別人可能當場就被哽住了。但嚴峫是個當了十多年的老刑警,江停話音還沒落地,他就冷冷地笑了起來:“行,不奇怪。但我更感興趣的是,當年塑膠廠爆炸後你被官方確認犧牲,楊媚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