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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舅媽,朝氣蓬勃,就像抽穗的麥子,從頭到根都透著旺盛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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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獨自將大舅從井底背上來之後,徐子良回屋在衣櫃裡翻找一番,他想找件大舅最喜歡的白襯衣,但一件都沒有,徐子良就找了一件淺色的外衣給大舅穿上。

墳塋是大舅和舅媽的新家了。

剩下徐子良一個人,忘了時間,只知道白天與黑夜,不知道是星期幾,也不知道是幾號,立秋那天天氣很熱,徐子良覺得夏天到了,等腦子不是那麼混沌時,突然想起夏天早已過去。

上次吸菸是在什麼時候呢?徐子良想吸菸。但香菸早就沒有了。

徐子良坐在院子裡的竹椅上,想象自己從衣袋掏出香菸和打火機,從煙盒裡抽出一支香菸,把銜在嘴上點燃的情景。

香菸點燃,他大大地往胸裡吸了口氣,胸口飽滿起來,也頓時來了精神,接著徐徐地,緩緩地吐出一口煙氣,舒坦,當然,這都出自徐子良的想象裡。

下雨了,徐子良還是坐在竹椅上,任由雨滴的敲打。

日子被疫病攪得分崩離析,徐子良感覺他已經接近於一具動物骨骸。

現實已經將他折磨到麻痺,接下來呢?怎麼辦?去哪裡呢?或者不想去哪裡呢?對此他越發糊塗起來,他感覺自己的腦子與思想不再屬於他自己。

淋了一會兒雨,徐子良感覺渾身發冷,再淋下去就得生病,到時得不償失,徐子良這才懶洋洋地站起身進了屋。

雨細細微微,徐子良躺在床上,支起耳朵才能聽得清雨的確在下,世界上有下雨的情況和不下雨的情況,有時究竟哪一種,需要支起耳朵才能知道。

父母那裡,自從徐子良放下筍乾和木耳那天起,就再也沒回去過,父親開始活得小心謹慎,儘管如此,他還是家裡最先感染的那一個,接著是母親,特殊時期,徐子良的大哥料理了父母的後事,他沒讓徐子良回去,人多,被感染的可能越大。

噩耗先後被大哥傳遞給了徐子良,聽聞父親母親的死訊,徐子良淚如雨下,自責,痛苦,仿徨的情緒交織成絕望壓抑的網,徐子良在大舅家裡設立了靈堂,找來一瓶酒獨自大哭跪拜祭奠。

哭完,喝光了一瓶酒,徐子良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他用了一番勁,才從地上爬起來,又像個身體不好的老頭子一樣行動滯緩的走到水壺邊接了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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